是个乏善可陈的上班族,像是刚下了地铁,提着鸡排、可乐正要回家,然而神色却违和地冷静、专注,竟然仿佛不是人,是机器。
保镖立即拿光子刀砍上班族手腕,但他真如机器一般,不怕疼不怕打,连砍断手也无所畏惧,不逃反进,另一只手一起用力,往前一杵,猛然将刀尖向着蔡斯年腹部推过去。
噗嗤——
宫政和神经高度紧张,身体再跟不上这些“武林高手”
的节奏,眼睛却快到能捕捉闪电,耳朵也灵敏能闻落针,当下脸就白了。
但他就近在咫尺,却咫尺天涯,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到。
好在那层透明的保护罩似乎可以附着在人身上,刀尖就顶着蔡斯年的下腹,却怎么也扎不进去,饶是如此,还是疼得他嘶了一长声,往后退了好几步。下一秒,他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冲击波扇了出去,直接跌坐在地上。
一睁眼,就看见不远处,什么黑色的物体猛然冲天而起,遮天蔽日,紧接着如同鹰隼俯冲,眨眼间,本来还仿佛恶鬼般张牙舞爪而来的上班族,忽然如同山倒,整个人直直地被钉得铺在了地上。
确实是被钉在地上。
一柄黑色的巨矛,泛着稀有金属的冷光,从他的肩胛骨笔直地贯穿下来,深深地扎入柏油马路,向四面八方撕开了如同地震般的裂痕。
天光泛红,黑矛仿佛远古麻木不仁的神罚,上班族的身体被钉在地上,仍在喘着气,双目凸出,嘴里流了足有一整桶的血,四周好像什么邪教血祭,几乎围着他绕成了鲜红的护城河,即便如此,他的双目还跟着蔡斯年等人转,那场面,难以说是残酷还是恐怖。
蔡斯年不知道是震惊还是震撼,差点没有察觉到不远处的细微变化。要说细微,其实也只是在这种血腥刺激的场景衬托下,才有些难以觉察。
宫政和那辆黑车不见了。
旁边的记者几乎吓尿了,却还是结巴着说:“黑、黑盘古……?!”
“可以变成黑矛的……联盟最先进的一批机甲之一,只有国家高层才有可能配备啊……”
有人惊呼:“宫政和!”
蔡斯年感觉自己被一双大手扶住,宫政和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正把着他,神色冷静到有些冷酷,乃至僵硬,手抖到都已经不会抖了。若不是蔡斯年愣了一下,发现他似乎忘记了维持精神力,已然露出了本来的面貌,不然真要以为他如此镇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你的脸……”
蔡斯年压低声音说。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记者们在这种时刻,居然还可恨地维持着强大的专业素养:“真是宫政和!他……跟蔡斯年?”
“我想起来了!宫政和之前被曝结婚,结婚证上,配偶好像就写着……姓蔡!”
——天哪!
蔡斯年几乎能听到记者们大脑内火花四溅,周身天崩地裂,恨不能立即拔腿就跑,搞个大新闻的音响特效。
“封锁消息。”
宫政和低头说道,两个保镖立即立正,沉默点头。宫政和抓着蔡斯年的肩膀,刚才他就想把那几块可怜的肩胛骨捏碎,现在仿佛是要直接捏成渣,做成高钙壮骨粉。但他另一只手却十分轻柔,简直是像怕碰散了什么人的灵魂。
他蹙着眉头,看着蔡斯年满手满身的血,坚硬的外壳下透露出一丝不知所措:“斯年……”
“没事,”
蔡斯年尽量放松手掌,这种伤他过去受多了,知道也就是看着吓人,感觉甚至没伤筋动骨,“不过你的车……”
宫政和看了保镖一眼,那保镖立即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什么,向远处一抛,黑色的磁片在半空中展开,仿佛一场华丽的变形金刚变身,落在地上时,已经化为跟刚才那台一样的黑色轿车。另一个保镖将手按在钉着上班族身体的黑矛上,黑矛猛然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延伸开来,成为棺材一般的黑色镣铐,把上班族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只剩下血液和碎肉黏糊糊、湿哒哒地铺在了地上。
五分钟后,蔡斯年跟宫政和坐入了干净舒适的车厢中,蔡斯年靠在车门上,皱眉不出声,伸着手,由小型医疗机器人消毒、缝合。
但他发觉一直沉默十分尴尬,只好没话找话地跟宫政和说:“这个机器人真不错,都不疼了。”
实在不是他话唠,而是感觉必须说点什么,宫政和的表情太可怕了,他怕不缓和一下,这人就要把车厢给变成冷藏车厢。
宫政和说:“蔡斯年……”
老天爷,都连名带姓地叫了。
“吓到了吧,”
蔡斯年赶紧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岔开话题,“别想了,你做得对,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是正当防卫,没过当。”
他说的是车变矛,钉穿人那件事。这绝不是什么自动攻击,□□不离十,是宫政和以管理者权限,用精神力远程操控的。他那一瞬间可能是太过紧张、恐惧,以至于用这样决绝惨烈的方式地下了狠手。蔡斯年手上第一次沾血,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他知道,经历过这种事人会怎么样。
好在没闹出人命,不然心理脆弱的人可能就疯了,普通人也怎么都得疯个一阵子。但亲手把人伤成那样,即便是正当防卫,给从未有过类似经历的人的巨大影响,也是难以估量的。
安慰完人,蔡斯年的思维自然转到专业上去:“你把人抓住了是吗?带到哪去?我觉得这个事件很蹊跷,那两个人都像疯了一样,而且总觉得身份有问题,你是要交给警察处理吗,我能不能一起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