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岭进门时正好看见这一幕,瞬间化为石像。
宫政和却完全注意不到他,他什么都注意不到了,世界在他眼前消失,他只能睁大眼睛盯着蔡斯年,看到对方嘴唇红润,睫毛长长的,嘴角弯弯的,满是愉快,又怒了努嘴,再次堵上了宫政和的嘴唇。
这次不是六岁半的亲吻,至少要二十六岁。
深入而柔和,陶醉而缠绵,煽情而绵软,美妙到似乎能直接亲出感情来。
然后蔡斯年没劲儿了,跌回床上,舔了一下嘴角,唇分的时候,宫政和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嘴唇被对方带出去一两毫米,仿佛身体的一部分也被带走了。
蔡斯年闭上眼睡了,唇边一抹笑意,贼兮兮的。
宫政和保持着姿势,瞪了一会眼,到长久做俯卧撑的酸疼在肌肉间弥漫开来,才被闪电打了一样弹起来,手背按在嘴上慌忙站到一边,好像盯着什么大规模扩散性武器,盯着蔡斯年,震惊地想:什么毛病?!
他逃也似的竞走出了房间,终于注意到了忧伤无措站在外面的陆云岭,板着脸沉声说:“好好照顾他。”
接着就再次化为“宫政和号台风”
,飞速地刮走了,月白汉服在背后闪成一片绚烂的光。
“碰”
的一声,宫政和甩上门,冲进自己房间,拉过一把椅子把自己摔进去,正襟危坐,表情肃穆,双手握拳按着膝盖,下颌紧绷,盯着地上某一个点。
他觉得嘴唇上火辣辣的,内心里乱糟糟的,一时间,几乎有些恐惧。
☆、你还记得吗
蔡斯年第二天醒来时头痛欲裂,感觉好像沉香劈山救母,顺道劈了自己的脑子。
随后几天,他发现了两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按照时间顺序来讲,第一件是自己齐刘海了,第二件是宫政和不搭理他了。
他认为两件事情之间有必然联系,比如说宫政和给他剪了个齐刘海,然后内疚心虚,不理他了,但是宫政和用沉默表示不是这样的,最终被蔡斯年像流氓一样到处围追堵截,缠得不行,终于问了他一个问题。
宫政和是这样问的,他表情淡定,气质高雅,姿态如同盛开的雪莲花:“你前几天醉了,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蔡斯年一手撑在他身边的柱子上,把自己化为拦路虎,一边又优雅又吊儿郎当地勾着嘴角,自信地说:“你剪了我的头发。”
他进组后由于发型太蠢……被霍夫曼看上了。霍夫曼两眼放光地说:“就是这个感觉,你的造型我一直觉得缺少了一点什么,现在,现在就没错了!拍戏期间就保持这个发型,王子,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王子呀!”
蔡斯年犹记得自己早晨刷牙,看见脑门子上一排齐刘海时的恐惧,听到此话,简直心痛到不能呼吸,生无可恋地说:“这戏要拍多久?”
霍夫曼:“三个月吧。”
——主啊,快劈一个雷下来让他重新穿回去吧!
然而这个季节连雨都没有几场,上天并不能满足他的愿望,蔡斯年只好在经过理性分析后,来向宫政和报仇,顺便讨个说法。
宫政和面无表情地垂着眼:“哦,就算是我剪的吧,你还记得别的事情么?”
蔡斯年自信的笑容僵住了,大脑飞速旋转,忽然觉得更加恐惧了:“你……你还剪了我什么地方?”
接着下意识摸了自己两下。
宫政和:“……”
宫政和:“你头发是河希礼剪的。”
-
河希礼:“……”
河希礼:“你的头发真的不是我剪的。”
蔡斯年冷酷无情地盯着他,一直看到他的内心里,发现他说的是真话,于是麻木沉沦地往地上一坐,伸开两条长腿,抱住了齐刘海的头。
“宫政和这……”
他想说宫政和这厮,但最终没能说出口,在背后说人虽然不好,但他也不忌讳,只是觉得对着宫政和这样一个人,哪怕独自站在南极,也不能用“这厮”
来指代他。
蔡斯年的智慧是无穷的,蔡斯年的想象力是无尽的,他想得齐刘海冒烟,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宫政和剪了他的头发,是因为有着这样一头飘逸留海的自己,实在是,太帅了。
对于这个想法,河希礼沉默许久,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我觉得你入戏了。
这时蔡斯年就觉得没有什么鬼读心术,也许人生会愉快很多,因为河希礼心中明明白白写着:我觉得你越来越像路德维希王子了。
蔡斯年抬起河希礼的下巴,眯眼一笑,笑得河希礼当时眼神就晃了一下,趁着他发呆,蔡斯年一伸手就是一个大嘴巴。
半晌,河希礼的脸纹丝不动,看着蔡斯年在他眼前扇过的巴掌。
蔡斯年表情还是那样邪魅狂狷,眯着眼勾着唇,散发着某种蛊惑的气息,保持姿势,自己给配了个音:“啪啪……!”
河希礼转过头去,不让蔡斯年看见自己的眼睛,心想:真蠢。
看着那么精明,实际上也确实那么精明,但混熟了就发现,那点满心满脑的精明平时是不冒头的,浮在表面上的是令人心生狎昵的孩子气,有时候简直蠢到难以描述。
河希礼这样想着,顾自笑了好一会,等看着蔡斯年演戏的时候,嘴角还弯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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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斯年的生活就这样安定了下来,演戏,回宫家调戏宫政和,偶尔研究研究原主的死因,偶尔拉着河希礼到处去撒欢儿。结果就是,一个月后,他的戏更稳定了,原主的死因更莫测了,河希礼面对他更拘谨了,而宫政和……宫政和又不回家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蔡斯年每日每夜都想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