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一日游
蔡斯年一下惊醒,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昨天晚上从夜店回来,宫政和把他送到了宫家大宅门口,还吃错药了一样,吩咐给他换一间大一点的屋子,说“小茅屋晚上黑漆漆的太吓人”
。之后又回市里去了,要取什么东西。
蔡斯年想明白了原主之死,大概真的怪不到宫政和头上,也觉得自己之前骂了他一顿歇后语挺不厚道。但又觉得即便最严重的后果不是他造成的,应该也有些瓜葛,何况无论如何自己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觉得只要自己还没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就不会想跟控制狂说对不起。
于是,他对宫政和的态度,从厌恶到极致一下子偃旗息鼓,衰竭成了别扭,不想再挑衅这人了,也没脸再跟他说什么话。
清晨的阳光洒进来,蔡斯年的新房间不大不小,规格普通,比起小茅屋,自然是从赤贫到小小康的进步,就是不知道宫政和到底什么意思。
‘小茅屋晚上黑漆漆的太吓人。’蔡斯年回味着这句评论,心想:宫政和怎么知道那小屋子一点光都没有的?难道他大少爷还在那住过?
怀疑滋生嫌隙,嫌隙让他越发拉不下面子。
下午,他就要开始“演一个智障”
的职业生涯,去拍那个路德维希·一长串什么鬼的剧。蔡斯年本打算度过一个悠闲的上午,顺便去探望一下当初治疗他“自杀”
那道刀口子的大夫。那大夫还长得挺好看的,浅金色的头发,眼睛像两块珍稀的绿宝石,为人温和优雅,名字也好听,据说在宫家自己的医院里做专家,相当靠谱。
谁知,一大早河希礼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好好在家待着,不到十点就来接人,把他像运货一样塞进黑漆漆的轿车里,甚至出入都开隐形模式,走特殊高速道,出桥洞终于显形的时候,还把另一条路上下来的司机吓一跳,车身都从红的变成了绿的。
之前说剧本烂,剧组穷,但蔡斯年看这剧组也穷不到哪里去,在都星上首都的边缘,估计也不是一般投资能负担得起的。
他之前查了,这个年代拍戏倒没有怎么变,只是剧本或是更精湛了,或是更奇葩了。而服装道具等等,由于技术的发展,模板的增多,也无一不绝伦。视觉技术更不用说,4d,5d,简直要一直出到36d。增强得超强的增强现实,虚拟得超虚的虚拟现实,无比先进的全息技术……即便是三流小剧组,也能搞出过去超级大片的效果,而顶级剧组的艺术效果更是堪称洗礼。
只是随着艺术风格的变化和增多,出现了许多”
落后地球人“蔡斯年无法理解的艺术品味。
艺术的宗旨之一:探索极限,扩大边缘。
副作用:某部分艺术一步一步地脱离了人民群众,越脱越少……不对,越离越远。
然而片场的变化却不小。现在的摄像机可以上天入地,不高兴了拍细菌,高兴了拍银河系。大楼也能上天入地,几块钢筋模板在天上飘着,加一层透明虚拟玻璃罩,用悬浮系统一固定,就是摩天大楼。
毕竟地皮是金贵的,材料是有限的,楼房是可拆卸,可移动,可重复利用的。他们剧组就是搭了个这样的临时楼,需要用什么场景就租来放在某一层上,用完立马搬走。
蔡斯年坐在车里,仰望着他们摇摇欲坠的“剧组大楼”
,觉得也是够蹊跷。有钱租首都的地,但整个组还是显得很寒酸。
还是说这是本组的艺术风格?导演的个人追求?
资金不足,就算租不起一个真正的影视基地,为什么不去租小规模的影视场景呢?把各种场景搬来运去也不是一笔小钱。
再退一步,还是租用道具和场景,为什么不拿租地的钱去某个偏远的星球拍呢?条件肯定能宽裕许多。演戏到外地跟组好几个月非常正常,这个组的演员基本没有高于十八线的,肯定不会有意见,决策的人脑子里究竟想着些什么?
蔡斯年问了河希礼这些问题,河希礼听完忽然转头就跑,把他一个人目瞪口呆地扔在车上,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好一阵子才回来,从头到脚一副清心寡欲,‘我什么都没想,你什么都不要问’的气场,绝口不回答问题,木头桩子一样地说:“蔡先生,咱们去见导演,定妆。”
“你想什么呢,不能让我知道?”
蔡斯年匪夷所思地问。
河希礼差点又跑了,发神经了似的开始念念有词,似乎是这样就能掩盖心声。
蔡斯年更加好奇,心想这得是多大一个秘密,如此严防死守。忍不住凑过去听,发现河希礼在背三字经。
蔡斯年:服了。
于是,河希礼小心谨慎、严肃周全地把蔡斯年送入剧组大楼,他们之前之后各开来一辆车,全是保镖,十几个宽肩长腿的黑衣人像乌鸦群一样散开,没一会就藏在了看不见的地方,过去很大程度上靠身手吃饭的蔡斯年知道他们在哪,却也颇为赞叹,觉得自己这是真傍上大款了。
自己多么重要,走到哪都有十几个人荷枪实弹地保护。
待遇!!!
可惜他没人管、没人疼习惯了,见到这阵仗又觉得‘何必呢’。
由于男主角都还没定妆,剧组基本也就搭了个楼,工作人员不多,但也有点太不多,上了三层楼,生生一个鬼影也没见着。导演知道男主角大驾光临,也没出来迎接,不仅如此,约好了要见面,还不知道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玩失踪了。
河希礼和蔡斯年傻站在导演休息室外,看着里面空空如也,外面也空空如也,非常寂寞,非常怅然若失。河希礼眼角抽出,打电话,接不通,再打,还是接不通。蔡斯年就听他心里不停说“不靠谱,不靠谱,不靠谱,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