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龙指着蔡斯年的一个转身:“这是最基本的摆脱追踪的动作。”
“这里他表现出来的侦查意识,未经过严格训练的人是不可能有的。”
“他提前识破了机器人的巡查路线,我们已经改过系统,现在机器人的路线完全是随机的,只能认为蔡先生用某种手段分析了机器人的系统设置,但是如果这几天都是这样,系统中应该留下很多痕迹,但确实没有被查看过的迹象,所以……可能还需要升级。”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以蔡先生一个月前的体检报告,他的精神力不可能达到这个程度。”
宫政和开口:“他这个月的体检报告下来了吗?”
李青龙:“明天就有结果了。”
宫政和点头。
画面中,蔡斯年在几根廊柱、房梁上窜了几下,拎着酒和吃食,轻松地坐在了离地五米多的屋顶上。宫家大宅采用华夏古建筑风格,亭台楼阁,飞檐斗拱,珍稀木材,黑石青瓦,最高的不过两层,一般而言都是单层小楼,通过院落连接。
蔡斯年在屋顶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在蓝天白云下,用牙咬开酒瓶盖,灌了一口,打开食盒,往嘴里扔了两片酱牛肉,枕着胳膊,翘着腿,闭眼晒太阳,微风拂动他的衣衫,显得像某个武侠小说中的风流高手。
李青龙吃了一惊,在蔡斯年差点逃跑成功之前,他们没有特别监视过他平日里的行动,但是当初对于蔡斯年的身体资料,还有过去经历的分析,都显示出他不可能有这种几下翻上屋顶的能力。
李青龙皱起眉头:“除了精神力显著提高,他的身手好像也有极大提升,像是经过了特别的训练……按理说,不应该……”
然而,宫政和却似乎没在听他说话。镜头见目标不动了,开始在他周围三百六十度,拉近、拉远,全方位展示目标目前的状态。
蔡斯年似乎在闭着眼睛哼歌,睫毛很浓,眼角微微上挑,修长的手指打着拍子,脑袋随着某种节奏摇摆,又爽快地灌了一口酒,脸颊红了一些,嘴角扬起一抹恣意的笑容。
宫政和本来习惯性地站如松,坐如钟,这时好像也被画面中的人感染了,嘴角微微翘起,调整了一下姿势,虽然还是十分接近正襟危坐,但有了一些微妙的放松。
跟了宫政和三年多的李青龙看得不觉一惊。宫家的繁琐规矩从小就十分严格,身为宫家子弟,站着、坐着、甚至躺着,都只能有一种姿势,一旦有一丝松懈,一丝不够尊贵、高雅,都会挨板子。
就像动物挨抽、挨饿,训练得能够演杂技一样,据他了解,宫政和就是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抽打中长大的,以至于哪怕并不想,但是随便一站,一坐,就是从小训练的样子,一毫米都不差。
他会有这点放松,几乎就是出格了。
“他挺有意思的,”
宫政和唇边还是带着笑,“怎么以前没发现?”
李青龙想:以前您娶完人家进来,就放在那了,连宫家大宅都没回去过几趟,当然注意不到。想是这样想,他可什么也不敢说,继续作为冷面安保队长,保持着自己的冷酷和深沉。
“他是我的配偶,就是家人,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多关心他一些,”
宫政和看过来,“是吧,李队长?”
他似乎不是在询问,只是需要人附和,李青龙心里想了很多,但也只是简短地回答:“是,先生。”
宫政和满意了,他们这种身居高位的人,往往问问题都不是为了答案,而是为了别人附庸他们心中早已有了的答案。宫政和点点头,不知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蔡先生要演一部剧,给他加点投资。”
“把控剧本,还有安全条件,基本待遇。”
顿了顿,又说,“不可以有亲热戏。”
李青龙在旁边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是不敢出声,被宫政和不轻不重地扫了一眼,立即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那属下就告退了。”
“嗯,”
虽然笑容在人脸上延续的时间,要比其他表情都长,此时宫政和的笑意还是淡了,渐渐回到了平时的漠然,“我说的那些隐藏软件之类的,技术组都处理了吧?”
李青龙:“找了第一流的专家,不会再有问题了,”
顿了顿又说,“结婚证的芯片也已经收在了蔡先生不可能得到的地方。”
“嗯,”
宫政和说,“蔡先生的体检项目,包括我之前提的那几项吗?”
李青龙:“当然,都做了最精细化的测量。”
“再加一项,”
宫政和说,“人格测试。”
“了解一下,现在的他是什么样的人。”
李青龙一时没回话,少有地直直看着他。宫政和也回看着他:“嗯?”
“没什么。”
李青龙最终没敢说出口,心想:想了解一个人,不是应该自己去面对面交流,才最有效吗?
但他觉得宫政和做人格测试,肯定不止是为了了解这个人,还是像安排监控一样,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虽然他怀疑蔡斯年现在那么狡猾,会不会老老实实表露出真实的人格,但给出这种建议,就不是他的工作范围了。
李青龙收拾好思绪往外走,把各种废话深深压在心底,保持冷面保镖头子的气场,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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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面木窗,还是那间茶室,蔡斯年换了另一身黑色的汉服,对面的河希礼还是好像能直接去演韩剧男主角。
蔡斯年对着电子屏看剧本,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干巴巴地问:“我……真的要演这些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