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件玩偶换了,许开年一下就注意到了。
一个有点老旧还有点丑,形状似梨的黄色羊毛毡,甚至黑色圆溜溜的两只大眼都是不对称的一高一低,但还是能看出被主人保护得很好。
“你……换了一个?”
许开年觉得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像是哭了,所以他低下了头。
好在洛璃没发现,她戳了戳玩偶的肚腩:“你说这个么?前段时间不小心弄脏就给洗了一下,没有换一直都是这个。上次那个是备有的钥匙。”
没有换,一直都是这个。
“看着挺旧的,怎么没想着丢了换一个?”
许开年控制不住,近乎于贪心地问。
洛璃沉默了几秒,这几秒的许开年紧张得手心发汗。
半晌,她摇头,才道:“不舍得。”
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小玩意儿似乎……似乎对自己很重要。
不舍得,这三个字似是染上了魔力,他含混在唇齿间,反复来回。
田婶端来早点,洛璃看着两人同样的餐点,给许开年说,不够吃这里还有其他的,想让再点一些担心他吃不饱。许开年摇头说早上胃口不好,这些够了。
见他不像是客气,洛璃才开始吃自己的。
将油条拿筷子戳成几个小段,而后泡进豆浆碗里……
许开年三两下吃完,静静地看着她,看着他所熟悉的洛璃。
蓦然眼角酸涩地笑了。
压在胸口沉重的石头瞬时不再难受,一下就想通了。
昨天一整晚他都在跟自己较劲,试着回想以前来麻痹自己,在想那个将自己放心上,喜欢他的女孩。
都说回忆苦涩,可他是靠着这些回忆,浑浑噩噩却摒弃麻木,选择忙碌却依旧向前的生活。
他们之间隔得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月两月,而是五年。
五年时间,能改变的太多了,可当看到这个心思依然敏感,察觉到别人不高兴,会笨拙地给出安慰……
钥匙扣常年挂着个丑梨、睡觉认床习惯搂个旧抱枕、早餐最喜欢吃豆浆泡油条的洛璃,仍旧对些小玩意爱不释手,一如既往招人喜欢,善良又真诚。
这一切的一切,让许开年心安。
她始终是记忆里的那个小姑娘,而认不认识、记不记得他,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只要她开心,忘掉那些肮脏、折磨人的过往,以及忘掉了他,这些都没关系;只要她开心,那就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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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开年大二暑假的时候回了趟老家——安岚县,南宁市下边一个十八线都算不上的小县城。
从c市坐飞机到南宁,再从南宁坐大巴到火车站,几经辗转终于坐上通向安岚县的绿皮火车。
一路上晕晕沉沉。
从车站走出来的那一刻,热尘暑气扑面而来,燥热感攻势猛烈地席卷全身。
站口处拉客大叔们齐整整的,无袖老头衫外加黑皮拖鞋,没两样的蹲坐在建筑物底下阴凉处。
闸机一开,眼瞅见金子似的高声吆客,嘈杂盛于赶集。
“小伙子,要去哪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