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到自己的表姐,也是个擅长妇人医科的,如今表姐在圣人面前十分得脸,被派来照料柳氏也不是不可能。
果然,圣人知晓此事很快便派了秋医女前来,秋医女带着个女徒弟在太子府邸住了下来。
柳氏养胎自然是谨慎小心的,就连云皎日常也看些医书,至于李鹤更是常常往柳氏居所跑,云皎看见他鬓发间多了几缕白,想必是因云临之死与云绮之事所致。
这日父女二人看过柳氏,李鹤却并未急着离开,二人走出里间,云皎此前特意避开李鹤过来的时候,如今应当是他特意选的时候。
“我知道,你怨恨我不肯替你大兄与阿姊求情,可阿耶也是无奈之举,长子死去,长女离开身边,我何尝不心痛?”
李鹤叹道。
云皎摇了摇头,“阿耶是胆小惯了,大兄谋逆的确罪无可恕,可阿姊实在是无辜。”
想到云绮,李鹤心中又是一痛,自己疼得如珠如宝的女儿,只能被送去慈云观,“是阿耶无能,要阿昙这样保全我们。”
云皎咬了咬唇,口中弥漫一股铁锈味,喉头发紧,看着伤心自责的李鹤,纵然她心中怨怼再深,却也说不出来了。
“依依,你阿娘如今又有了身孕,只希望阿耶不在时,你能常常陪在他身边。”
李鹤相比对柳氏这一胎也是极看重的。
云皎无奈点了点头,只得道:“阿姊不在,我得多看顾阿娘些。”
李鹤察觉到她的疏离,知道她是心结难消,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又哪里真的会有什么愁怨?他只盼着云皎日后明白她一番苦心。
回去之后柳氏让秋医女诊脉,云皎则立在一旁,只听她淡淡道:“太子妃娘娘脉象平和,只是素日也要忌口,若是一味进补胎儿太大反而会害了自身。”
云皎前世也懂一些生理知识,加之看过医书,对秋医女这番话深以为然,只见她开方子也是温和中正的方子,也不知道圣人是从哪里寻来此人。
不过也不能完全信任所有人,就算秋医女坦荡,难保有心之人不会想要害柳氏腹中胎儿,是以每次药煎好时,云皎都亲自替柳氏尝过,才敢给她喝。
“这种事情自然有人来做。”
柳氏靠着软垫劝她,云皎却道:“阿娘身体要紧,不必操心这些。”
柳氏见她模样,感叹道:“四娘也是长大了,你阿姊从前还说你跟孩子似的。”
想起女儿,柳氏不免要垂泪,于是云皎又是一番好生安慰。
宽慰完毕,云皎与秋医女并肩而行,及至廊下,云皎方才开口道:“秋医女这姓氏倒让我想起府中一位故人。”
她到底不好说姨娘二字。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秋医女却并不避讳,“那是妾的表妹,她对医道一术并不热衷,这才进了宫。”
云皎便知道她是个坦荡的人,她终究是不放心秋姨娘的,如今秋医女来了,她正好可以借秋医女之口套秋芸的话。
不过她想着也不急于一时,便很体贴的略过了这个话题。她这几日在读医书,寻常文章窈娘还可为她解惑,可医书身边的人便都不大懂,是以她虚心讨教了秋医女几个问题。
秋医女嗓音温润,对云皎的问题也一一解惑十分耐心,不知不觉间二人已走到岔路口,秋医女温声道:“郡主若是不嫌弃,我这儿也有几本医书,倒谈不上多高深,粗浅入门却是可以的。”
云皎笑了笑,“既然如此,下次我再来拜访秋医女,再将书借来一观。”
秋医女微微颔首,朝自己的居所走回去,云皎望着她回去的背影,目光有些幽深,秋医女的身份还有待商榷,她到底是谁的人?
明面上,她是易清容奉与圣人,圣人病好以后越发信重她,甚至派她来为柳氏安胎,秋医女不傻,就算易清容于她有恩,如今她也应当只效忠圣人,可是她真的如表面上看上去那般老实吗?
想到此处,云皎深吸一口气,并未急着回忱心院,而是去了秋姨娘处。
秋芸本来坐在榻上绣花,侍女禀报说乐安郡主来了,倒把她唬了一跳,想了想她将宫人打发让她去奉茶来,只是人前脚才走,后脚云皎便已进了门。
秋芸只好抬了头,“郡主来了。”
她还以为云皎守着柳氏,就不会再来找她的麻烦,没成想,她还是想要从她这边套更多的话。
云皎懒得同往日一般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秋姨娘,秋医女是个怎样的人?”
秋芸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其实她与这个表姐也算不上十分熟识,毕竟家中隔着一层,她只知道她极擅医术,也不想秋家其他人一般避世,而是颇有野心。
秋芸斟酌了一下方才开口,“妾的表姐极擅医术,妾还记得从前妾学医学不会时,家中长辈训斥总是以表姐为榜样,不过表姐十几岁时便离开秋家出门行医去了,多年未见如今妾再见到也已是在太子妃身边。”
云皎闻言,心中也算对秋医女的过去有了一点了解,她待人接物都是极和气,看不出一点野心,性格大变只有一种解释,她一定遇见了什么人。
“原来如此。”
云皎缓缓道:“多亏秋姨娘肯与我说这些事情,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
秋芸便以为她是忌惮圣人指示秋医女对柳氏不利,这才一时兴起让她说说自己这位表姐。
见她放松下来,秋姨娘心中也舒了一口气,侍女们奉来两盏茶,云皎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不过略沾了沾唇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