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又眯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披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外套,整间大教室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静静的抱着那件制作精良的西装外套,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熟悉的淡淡的烟草味,他嗅着那熟悉的属于徐容的味道,心里五味杂陈。
下午四点,迟飞下课后回寝室拿书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楚以陌和齐云飞都在劈里啪啦地收拾行李,不由得问道:“怎么回事啊?云飞终于要拐带人口了么?以陌你这个样子是要去云飞家里玩么?”
“哦,我去表哥家过周末。”
楚以陌一边把睡衣折起来放入背包里一边泰然自若的说。
“咦,以陌你不是说你在x市没有亲戚的吗?”
许橙橙好奇的问:“怎么有了一个表哥?”
“他也是刚刚来到x市发展。”
楚以陌似乎不愿意多说,头也不回地继续理东西,齐云飞也难得没有插嘴,只是埋头收拾东西,然后一反常态地沉默的离开了。
楚以陌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地出了一会儿神,然后低下头继续手下的工作,一双幽幽暗暗的眸子里平静无波。
迟飞不开心的撅起了嘴巴:“那就只剩下我和橙橙相依为命了,两个人连三国杀都玩不了呢,更可恶的是,我们明天还得上课,你们居然现在就解放了,早知道选课的时候我们星期五也不选课了——”
“额……”
许橙橙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其实,是你一个人留守寝室。”
他的声音在迟飞不爽的眼神下越来越弱:“那个、明天、魏希来接我一起去古镇玩。”
405寝室爆发出迟飞华丽丽的怒吼:“许橙橙,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白玫瑰之夜(上)
黑色的切诺斯基停在大学生公寓村门口不远处,楚以陌面无表情地拎着电脑包和大大的书包向那边走去。
云扬已经等了很久,看到楚以陌走过来,唇边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微笑,帮他打开车门放好行李。待楚以陌坐好之后,他并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从车后座拿出来一大捧白玫瑰,温柔地说:“小陌,这是送你的。”
楚以陌怔了一下,眼里全是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朵,纯洁的白色,高贵典雅,仿佛不含有一丝的杂质。他轻轻地抱着玫瑰花,娇弱的白玫瑰楚楚动人,仿佛一碰就碎了。
云扬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玫瑰花,看向他的眼神温柔如水:“喜欢吗?”
“喜欢,谢谢。”
楚以陌低低地说,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娇嫩柔软的雪白花瓣。
楚以陌不再开口说话,云扬便打开音响,任流淌的音乐填满沉默的空间。曲子的旋律楚以陌觉得很熟悉,应该是班得瑞乐团的雪之梦。车厢里满满的都是玫瑰的花香,浓郁的香味此时却让他觉得烦闷:典雅高贵的白玫瑰也成了有钱人追求的一种手段,染上了金钱的气息。
他烦闷地把视线从玫瑰上移开,望向窗外,远处是灰蒙蒙的天空和一成不变的高楼广厦,都笼罩着一层阴暗的颜色。
云扬侧过头来看楚以陌,楚以陌正出神地望着沉闷的街景,线条美好的侧脸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云扬暗暗叹了一口气,说:“小陌,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楚以陌握紧了手中的玫瑰,娇柔的玫瑰经不起碰触,便有洁白的玫瑰花瓣飘落到地上,沾染上尘埃的颜色,他嘲讽地挑了挑嘴角:这世间真是不公平。都说这是法治社会,人人平等,说什么人人平等呢,根本只是空话吧。凭什么有钱有势的人就可以肆意妄为,普通的人就得逆来顺受安分守己?所谓的人人平等,只能是在没有钱和权的条件下才能成立的吧。
“小陌……”
楚以陌什么都没有说,那略带忧郁的侧脸和垂下的眼帘让云扬觉得心情复杂,这些年来他洞察人心的功夫几乎修炼成了家,却猜不透眼前人正在想什么。
“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云扬将楚以陌冰凉的手拢到自己的大手里,轻轻揉了揉,贴到自己温热的脸颊上。
“晚上带你去吃饭,想吃些什么?”
云扬问道。
“随便吧。”
楚以陌抽回了自己的手,淡淡地说。
车子在一家高档的中餐厅前面停下,云扬自然而然地打开车门,揽着楚以陌的腰往里面走去,楚以陌蹙着眉,微微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只得任他搂着进去了。
“小陌,你是习惯吃鲁菜的吧?”
楚以陌点点头,他自小在山东长大,自然喜欢吃口感偏于咸和鲜的鲁菜。
云扬把精致的菜单递给他:“你先点吧。”
楚以陌接过菜单,他心情不好,也没什么胃口,就随口点了几个,都是在山东惯常吃的:“拔丝山药、蛋黄鱼片、水果煎饼卷还有四喜丸子。”
便放下了菜单。
云扬拿起菜单,对侍者说:“酒酿小圆子、农家小豆腐、龙井虾仁、清汤鸽蛋。”
又翻了下菜单,说:“再来个三鲜鱼翅汤。”
穿着制服的侍者一边记,一边笑眯眯地问:“请问先生要喝些什么吗?”
“78年的沃恩罗曼尼酒庄红葡萄酒,小陌,你呢?”
楚以陌扭头对侍者说:“麻烦给我来杯橙汁,谢谢。”
等菜的时候有些无事可做,楚以陌无聊地望向窗外的街景,冷不防,桌上的手被一双大手给握住了。
“小陌,你的手总是这么冰冷。”
云扬拢住了他的手,轻轻地帮他揉热。
“那是因为我体温偏低。”
“难怪你上次发烧的时候我都没发现,小陌,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