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佳几乎是逃着出来的,手也顾不上洗,在便利店买了湿巾,泄愤似地狠抽几张,擦拭扶过肉棒的小手,擦掉一层皮才肯罢休。
这和给他撸真的不一样,这个行为更加、更加……羞耻。
秦佳使劲擦拭,直到小手被湿纸巾的清茶香味掩盖。
秦佳把手机送去换屏,内屏碎了,配原件的话得等上几天。没这个必要,随便换个屏,两小时搞定。
和明璋助理通了电话,天助我也,明璋今天有空。秦佳给郑莉莉发了消息,两人一道去给明璋赔礼道歉。
“师姐,我们要……报保险么?”
郑莉莉忐忑扣手。昨天结束,她冷静想了,如果走保险,杨馆长会知道这件事,她若因此被处分,更严重,被开除的话,她很难翻身了,更别说再另找新工作。
郑莉莉愿意做任何事来避免这种可能,她很恐惧,紧锁眉头,不安地望向秦佳,寻求一线生机。
“你想让杨馆长知道这件事吗?”
秦佳说得很平静,语气也很柔和。
“当然不想!”
郑莉莉拿着皮包的手猛然抓紧。
“那就不能报保险,而且,保险可能不会赔的。”
“什么?”
郑莉莉震惊。
“莉莉,我……”
秦佳顿了顿,她握住郑莉莉的手“我今天又仔细看了保险条款,只赔付自然灾害和意外事故,如果走意外事故的话,我们没法证明茶盏是因为搬运或者其他不可控因素产生的裂纹,而且……而且赔付金额没有那么高,如果我们想维护关系的话,还是得去道歉。”
“师姐,那赔付的话,我们怎么赔得起啊?”
郑莉莉微微发抖,在茶盏运到时她就该多仔细检查几遍。
“没关系,莉莉,别害怕,先去了再说,总会有转机的。”
“师姐……”
怎么能不害怕,但是看到秦佳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郑莉莉只能选择相信。
秦佳捏了捏郑莉莉的手,移开眼神。杨馆长刚上任不久,她想要推荐信,就不能和展品损坏这种大型过失扯上一点关系。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涉及郑莉莉,秦佳一定推卸得干干净净。
“阿嚏!”
又是一个喷嚏。秦佳吸了吸鼻子,关上车窗,只留一丝缝隙透气。
“师姐,真对不起,你病还没好,就要来……”
“没事,莉莉,这次展览我是组长嘛。”
“师姐……”
师姐的大恩大德真是无以为报。郑莉莉眼眶红了,她拿出纸巾递到秦佳手里。
车窗外的风景一帧一帧闪过,静谧的林荫大道闪入眼帘,出租车停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旁。明璋的别墅在郊外一条林荫路的尽头。
秦佳抱着装有茶盏的木盒,和郑莉莉一同踏入富丽堂皇的别墅。灰白色的大理石地砖上映出两道纤瘦的身影,一个紧紧贴着另一个,几乎融为一体。
“莉莉,相信我。”
秦佳腾出一只手捏了捏郑莉莉的肩。
明璋的助理前来迎接,“京海艺术馆的秦小姐和郑小姐吧,请在这里稍等下。”
将人带至客厅,助理前去向明璋汇报。
客厅树立一面玻璃橱窗展墙,全是名贵精致的玉器茶盏,琳琅满目。其中一只翡翠茶盏,鹦哥绿色,葱翠阳俏。茶盏外侧雕刻云纹,层层迭迭如抽丝剥茧般,巧夺天工,又好似万顷碧波荡漾盏壁之上。盏壁看似极薄,仿佛能溢出晶莹波光。
秦佳盯着这只茶盏看的入迷,分散掉自己紧张的情绪。
“秦小姐,郑小姐,欢迎。”
一声爽朗带着笑意的招呼声传来。
一位身着黑色旗袍,体态风骚的女人从楼梯处走来,旗袍上以金色丝线绣制的梅花随着女人的步伐摇曳生姿,更加栩栩如生。
等人走近,秦佳好像真的闻到梅花的阵阵香意,这才回过神,“明璋女士,您好。”
郑莉莉止不住颤抖,估计一出口变语不成句,索性一言不发。
明璋笑颜更甚,她拿着一把小巧的黑色折扇,指了指沙发,“请坐。”
“明璋女士,我是秦佳,这位是郑莉莉。我们特意来感谢您愿意将展品交由我馆进行首次展览,非常感谢您的信任。”
秦佳说话间暗暗观察明璋的表情,对方笑意不减,她才继续,“仰慕您才华已久,以为这次展出的白玉茶盏已是完美无瑕的佳作之佳作,今日一见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您这儿件件玉器皆为鬼斧神工,尤其那盏鹦哥绿色茶盏,今天我才领悟什么是真正的片玉万黄金。”
“你倒是个懂的。”
明璋唤助理去倒茶,喜笑道:“这尊茶盏从选料到雕刻,俱是花了细功夫的。这料子啊产自缅甸,几经辗转才到我手上,那缅甸人听说我要拿来做茶盏,还不干,说要留着做镯子,呵。”
“幸得做了茶盏,才有如此独一品的吉光凤羽。能够为它策展,一定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