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生生攫住温鸾的心,这一刻她连呼吸都停止了,甚至不敢回头看高晟一眼。
“定国公府的大门挡不住我,下次我再去定国公府,可不会像上次那样客气。我能抓宋南一一次,就能抓他第二次,第三次!”
“夫人还记得我当初说的话么?这场游戏一旦开始,我不说停,游戏就不能终止。而我,还没说结束。”
“现在夫人知道该如何做了?”
高晟把她的双手放在门旁的墙柱上,“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一楼的高台上,大戏已拉开帷幕,优伶们一个个粉墨登场,吱吱呀呀在台上唱着悲欢离合。
锣鼓或紧或慢,一时如惊马疾驰,一时如春雨轻扬,掌声如雷,夹杂看客们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好声。
透过门缝,她看见宋南一被刚才那几人围着,脸上是明晃晃的不耐烦,三番两次想抬手告辞,全被硬拉回来。
凭她对宋南一的了解,他马上就会翻脸,不管不顾走人。
温鸾又急又气,捂着肚子,只觉肠子绞在一处,疼得她连话也说不出。
她不愿让高晟看笑话,挣扎着起身,忽然一股铁锈味涌上喉咙,咳咳两声,竟吐出口血来!
“温鸾?”
高晟脸色大变,看那血色发黑,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顾不得多问,草草给她套上中衣,拿自己的长袍一裹,待要离开时,格栅门嘎吱一声开了。
宋南一僵立门口,不敢相信似地看
着眼前的画面。
温鸾阖目躺在高晟怀中,发丝散乱,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泪,露在外面的脚光着。
罗衫凌乱的扔在地上,屋里的空气还荡漾着某种余韵的味道。
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宋南一红了眼睛,五官都拧歪了,发疯一样扑过来,“我杀了你!”
高晟脚尖一勾一绊,宋南一还没反应过来,已重重摔在地上。
窗子开了,高晟口中呼哨一声,随即抱着温鸾轻盈一跃,便从他眼前消失了。
宋南一飞快爬起身,扒着窗子向外看去,繁华的街道,高晟骑在马上,看着他笑了笑。
蔑视、得意、炫耀、挑衅,都在这个笑里了。
宋南一狠狠砸了下窗棂,转身飞奔下楼。
戏楼又高又大,等他跑到门口,高晟早已不见人影。
只有灿灿的阳光,照得大地白花花一片。
照得宋南一浑身发冷。
金乌西坠,天空变成一片淡青色,大地却是暗沉沉的,逐渐隐入了黑暗。
温鸾睁开眼时,入目便是高晟的侧颜。
他抱着胳膊靠在床头,头微微低着,看样子睡得很熟。但温鸾稍稍一动,他就立刻抬眸看过来,好像刚刚只是温鸾的错觉。
“醒了?”
他递了杯温水给她。
温鸾此时方觉嘴里苦苦的,“你给我吃了什么?”
高晟答道:“解毒的药,你中毒了知不知道?砒霜。”
“怎么会!”
温鸾第一反应就是否认,“那东西一点就能要人命,我如果中毒
,早死了。你又在玩什么花招?”
屏风回突然绕出一个干瘪小老头,翘着老鼠胡子气急败坏道:“小姑娘敢质疑我的医术?我老刘头‘赛华佗’的名头可不是唬人的,砒霜毒死人需要剂量,每次只用一丢丢,不会立即毙命。”
他掐着手指比划了一个小到看不见的“一丢丢”
,“毒性会积聚在身体里,慢慢的,人变得没精神不想动弹,四肢乏力,动不动就头晕想吐,只会以为自己生了病,绝对想不到中了毒。”
“等毒性积累到一定程度,头发大片大片脱落,整个人面黄肌瘦,形同骷髅,而且还会长毒疮,全身上下流脓水,恶心得叫人看一眼都恨不能把眼睛挖出来。”
温鸾稍微想象了一下那画面,登时吓白了脸。
老刘头斜睨她一眼,“你是不是最近总感觉身上没劲,懒懒的提不起精神,时不时腹中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