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了人家五两银子,要在十天之内还上,希望姐夫借济一下……”
还没等话说完,孙大财的脸就笼起了阴云,打断道:“别介,我又不是开钱庄子的,哪来的闲钱?现在的买卖难做,赊账的人又多,我周转上都遇到了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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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先听我说,我也不会白借你的,我出五厘的利息如何?”
齐誉想到了后世的某宝、某呗,于是就借鉴过来。
孙大财闻言先是一喜,但略一琢磨后又摇了摇头,道:“谈利息可就见外了,我怎么能放你的印子钱呢?阿瞒呀,不是我不借你,是手头上真得磨不开。”
“……”
难办了,人情牌不好使,利益牌也打不动,连姐夫都不待见。齐誉心里一阵失望,同时也意识到,原主确实是把个人信誉给透支完了。
周氏在屋里取暖,但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而后,她敲着小木棍慢慢走了出来:“姑爷,你是阿瞒的亲姐夫,如今他遇到难处,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吧。”
俗话说:一拃不如四指近,在儿子和女婿面前,周氏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儿子的一边。
孙大财一愣,没有料到丈母娘也在自己的家中,眉头又是一皱,道:“娘,你怎么来了?”
周氏却撒了个慌:“我是陪阿瞒过来一起找你借钱的,你说,到底帮不帮?”
孙大财拉起了冷脸:“说起帮衬来,那我就要好好说叨说叨了。在和齐兰定亲那会儿,您老可是没少要我的彩礼钱,说要帮衬着阿瞒读书。逢年过节,笔墨钱我也没少花。就说他今年成亲,非要逼着我出大头。这么多年来,我帮衬的还少吗?”
周氏叹道:“他读书治病,哪一样不要花钱?唉……现在家里头连买米的钱都没了。”
孙大财哼了一声:“读书?读书有什么用?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还不是连个童生都没考上?要我说,他根本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材料!浪费了钱不说,还把自己弄得疯疯癫癫的,图得是什么呀?”
“万一中了呢,那不就成先生身份了?”
周氏很不认可,在她的思想里,读书是很高尚的。
“中了?哪有那么容易。”
孙大财撇着嘴,又道:“人家说书先生都说了,那些个举人老爷个个都是天上的星宿下界,咱们凡人哪有这个运道。依我看,还不如让阿瞒跟我学着做些买卖,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也够他日常花差的。”
“可他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就不吃饭了?”
齐誉见越扯越远,忙插言道:“姐夫,别吵了,你看钱的事……”
孙大财断然道:“钱的事不要再提,没有!”
回答的很利索。
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齐誉想了想,就果断做了别,牵起周氏的手就默默走了出去,同时也对身后姐姐的啜泣声留下了一声叹息。
刚出了院门,就恰巧碰到了一个刚好路过的乡邻,母子二人顺便搭了个返家的顺路车。
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月上枝头,长庚星也开始莹莹闪烁。
柳荃早已备好了晚饭,见婆婆和相公相继进门,便默默走去厨屋端出了晚饭。
晚饭是粗粮做的窝头,碗里的白粥也只是浮着丁点米粒的白水,然后就是一碟咸菜,清清淡淡的没有油水。
真是粗茶淡饭啊!
嗯,要反过来想,粗粮可是好东西,不仅维生素含量多,还是非转基因产品,吃得健康。
正当齐誉寻求自我安慰,伸着脖子咽饭时,忽听妻子说道:“明天我去秀坊里接些针黹女红,也好换点买米的钱……”
看着碗里的稀粥,齐誉顿时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家里这是面临断炊了。
想到这里,又不由得又想起了姐夫,能借到钱多好呀。不过人家借是情分,不借也是本分,这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除了口粮问题,现在还欠着人家五两银子呢。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咱们慢慢来想办法吧。”
齐誉叹道。
“我娘家那边你也别指望了,当初在回门宴时,你可是把柳家的全族都给得罪了,直到现在,父亲还在生气呢。”
能借钱的门路又少了一家。
原主的那次疯,不仅得罪了岳父一族,似乎还动手打了妻子,所以自成亲开始,两人的关系就直接降到了冰点。
“唉,都是我的错。”
柳荃一怔,诧异地看向了他,很难相信,这种认错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似乎,他真的变了。
变得像个正常人了。
齐誉自然不知道柳荃的想法,一瞥间却见她碗里的稀粥不过半碗,比自己足足少了一半,心酸之下倒了过去:“我吃不完,娘子替我吃。”
“我不要。”
“多吃点,你比以前都憔悴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