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棠无法,只能跟众人一样焦虑不安地在外头等。
夜色渐深,不知过了多久,宋太医出来凝重道:“这三日老太太十分凶险,若能熬过去便无大碍,若是不行……”
姜雨棠咬唇,紧紧将指尖掐进肉里。
现场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大夫人钱温陵做主让其他人先回去睡,自己跟几个妯娌轮流守夜,姜雨棠不肯,执意要留下来。
柳氏正色道:“现在正是要用人的时候,我也不推辞了,明日一早我来换大嫂。”
她说完便干脆地离开回去睡觉了。
谁也没料到好端端的生辰宴会发生这等事。
外间男眷以沈如诲为首,他没走自是无人敢离席,生怕在这关键时刻触了这位冷面阎罗的霉头。
谁也没想到,这一守便是一夜。
这一夜,姜雨棠毫无睡意,一直守着沈老太太,反倒是钱温陵得空在外间藤椅上睡了两个时辰。
宋太医昨夜是在沈府歇下的,一大清早便过来给老太太号脉,又面色凝重地调整了方子,嘱咐人务必小心伺候,现在是关键时刻。
柳氏也打着哈欠到了,抱怨道:“早知昨夜还不如我来好了,我一直挂念老太太,竟是没睡着。”
钱温陵微微笑一笑,倒也懒得跟她计较,只说:“雨棠昨夜累了,快回去歇一歇。”
姜雨棠虽觉得精神尚可,但想着今晚怕是还要熬,起身准备去隔壁客房睡一觉,便听柳氏笑道:“等等,我正好有事要同雨棠商量,大嫂你也听一听。”
姜雨棠心中浮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两人跟着柳氏到了外间。
柳氏单刀直入:“我就直说了,老太太现在这样怕是不好,我想着不如冲个喜,明日就把衍儿和雨棠的喜事办了,说不定老太太一高兴,病就好了呢!该有的东西我早备下了。”
钱温陵犹豫道:“这……”
柳氏紧接着道:“我知道这未免太委屈雨棠,但雨棠毕竟是咱们自己家的孩子,嫁过来后我一定好好弥补,谁也不敢看轻了她。再者雨棠向来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事对老太太有好处,她定然不会推辞。”
姜雨棠几乎将唇咬出血——好恶毒的柳氏!
老太太危在旦夕,她竟然还有心思在这时候说她和沈衍的亲事。
她怕老太太万一去了自己会不顾一切毁约退亲,失掉大把钱财,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用孝道来打压自己。
姜雨棠不禁冷笑一声:“我不答应。”
柳氏不仁,便休怪她不义。
外祖母现如今这样,姜雨棠突然什么也不怕,干脆豁出去了。
她声音冰冷道:“二舅母莫非忘了,雨棠说过要同沈衍退亲。”
柳氏一慌,立刻打断她:“胡闹,这亲事是老太太亲口定下的,如今老太太生死不明,你竟敢说退亲,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
姜雨棠直直对上柳氏的目光:“我若是不退亲才是不孝。外祖母说过,她只盼着我好。”
“舅母你三番四次逼迫,我只好请首辅大人替我做主了。”
柳氏心中霍然一震:“你说什么?”
姜雨棠倏地转身离开,朝外间走去,紫鸢自是牢牢跟上去。
柳氏焦急的声音落在身后:“你们给我拦住她。”
此刻外间男眷还未散去,依旧是昨夜格局,院落和厅堂中间隔着一扇屏风。
隔着屏风,隐约能看到沈如诲的身影。
他坐在首位,手里捏着一杯茶,送入口中轻抿一小口,动作优雅。
似是察觉到有人来,他抬眼,目光似是穿过屏风看向她。
姜雨棠决心把此事闹大,顾不得许多,隔着屏风跪下,高声道:“民女姜雨棠,欲与沈衍退亲,奈何舅母柳氏几番阻拦,请首辅大人为民女做主。”
现场众人顿时全都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