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天空下起了一点小雨,刚看了导航,我现吴铭那个器官捐赠者的公墓,并不是很远,于是决定一路步行过去。
公墓坐落在一处安静的小山包上,和烈士园林相隔不远,多为树葬形式,每棵树下都平整的摆放着一块墓碑,墓碑上没有什么灰尘,应该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专门来打理。
四周灌木低矮的环绕,器官捐赠者的骨灰埋在树木的幼苗下,遥望着城市的中心地标,时不时三五个人,结伴从幽幽的台阶上走来,站在墓碑前默哀几分钟,偶尔几个环卫工人,坐在一旁的石桌上喝着茶休憩,也能在不经意间,透出一种清冷的舒适感。
我拿着一包香烟,在墓园里走了一圈,看到角落里摆着吴铭的墓碑,上面写着生卒年1999-2o19,墓碑上的照片清晰可见,一双明媚的眼睛闪着星星点点的清澈。
照片上的吴铭型梳理的很整齐,嘴角上扬的表情显得有点羞涩,看起来大概是在去世前不久拍的证件照,他的整体五官比我第一次见他时的邋遢样,乖巧了许多,属于小奶狗类型,我不禁感慨,就这颜值,如果他能活到现在,应该也是妥妥的一枚芳心纵火犯。
我伸手抚了抚照片,俯下身在墓碑处点了三根华子,然后又在纸片人胸口,画了一道招魂幡,并打起一把黑伞靠在树下,嘴里念叨道“魍魉司,吴铭,我是六壬堂文淇,请来相见。”
纸片人咿咿呀呀的手舞足蹈了起来,我把剩余的华子放在吴铭的墓碑上,黑伞立了起来,垂直地表,飘出一米高。
我侧过身子,挡住还在墓园的旁人视线,把接过黑伞靠在了树旁,纸片人贴在吴铭的照片上,慢慢滑落在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地底深处传来“小姐姐,你可算是来我了啊。”
我悄悄的捡起纸片人,放在黑伞下,小声说道“这些魂瓶给你,等接近子时开工的时间,你自己再跑出来处理下,里面的魂魄我都念过往生咒,基本没有什么戾气,你只管安顿好他们,尽快带去轮回就行。”
吴铭闻着华子,魂魄借着纸片人躺在墓碑上,心情十分畅快“哎,我说小姐姐啊,你这次还真的有点为难我了,安顿他们倒是没太大问题,我交给黑白无常的时候说一句就行,可轮回的事我就管不着了,剩下的事该怎么安排,那还得看孟婆。”
我看了看阴霾的天空,坐了下来,想起也差不多快到极阴之日了,之前答应孟婆去往生海的事,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孟婆。。。。。。孟婆她最近还好吗?”
吴铭翘起脚仰望天空“呵,拜上任阴鬼使所赐,孟婆最近可真没有那么好过。”
我好奇的歪了歪头“哦?冥府最近生什么事了?”
吴铭无奈的看了看墓碑前的魂瓶,说道“莽村,莽村你知道吧?咱们冥府的实验区,转生台的运作的缓冲地带,以前归孟婆和阴鬼使共同打理,两个人在里面明确的划了地盘,这阴鬼使前段时间不是被通缉了嘛?他的那块地盘就没人管了。
然后,也不知道是哪个阴差,听说了这事,跑到莽村去逛了一圈,想要看看有什么便宜可以捡,没想到却被里面的纸扎人群殴了一顿,差点没命出来。
按理说,里面都是纸扎人,而且被控魂了,不可能有这么强烈的个人意识,之前孟婆和阴鬼使也一再保证不会有问题,所以十殿阎罗们根本没有在意这事,这下阴差挨揍的事情给闹出来了,连五方鬼帝都知道了,怕是在这样下去,得闹到酆都大帝那里了。
可这个实验区是酆都大帝直接授意阴鬼使和孟婆两干的,万一啊,我说万一有个啥不对劲的,可不是自己打脸吗?
再加上现在阴鬼使跑路了,完全不知所踪,莽村的烂摊子谁能收的了啊?可不就得是孟婆接手吗?你再想想啊,那里以前是阴鬼使管辖的地方,孟婆之前和他有一些君子协议,相互之间都没有插过手,你说她现在要介入,哪能那么容易,况且他们两个之间还有旧怨。
孟婆现在完全是分身乏术,所以啊,我们这些兼职干活的,都不敢那么积极,一天来个几个游魂就行了,你这一下子送来五个魂魄,而且都还曾是棘手的怨灵,这肯定是不可能优先安排转生啊。
虽然这五个魂魄一来,我的实习期kpI考核,倒算是完成了,只是这不就等于把锅甩给孟婆了嘛?可怜孟婆小姐姐,多年在冥府任劳任怨,被这么一搞,完全是焦头烂额了。”
“呵,你还真是懂得怜香惜玉。”
我对年轻人颜控这件事实在是很无语,孟婆可是个几千岁的心机阴差了,就用了个驻颜的法术,就瞬间变成了值得同情的小姐姐了。
吴铭笑嘻嘻的没个正经的接上话“那是当然的啊,要不是冥府不让谈恋爱,我可能会第一个追她。”
我白了他一眼,又想到了莽村的运作,仙鹤观紫袍天师曾提到的,被木魅阵法吸纳的那些没有灰灰湮灭的魂魄,在入了冥府之后,没能上转生台的话,估计也得归到莽村去,如果真这样的话,莽村不就成了恶鬼怨灵的最好的聚居地吗?如果他们真被什么人控制了,煽动起来闹事,可不得闹出大动静来。
想到这里,我又问道“呵,除了孟婆太忙外,冥府最近还有没有其他事生?比如说,出现什么秩序混乱的情况?”
吴铭听到这里,当场就变脸了“这还不够乱啊?还要再乱到什么程度啊?我都一个头两个大了,你知道吗?孟婆和阴鬼使在冥府都是老资历了,他们各自有自己的派系,根值已久,就算阴鬼使现在消失不见了,也不代表他没有再插手冥府的事情。
孟婆他们当初抓拿阴鬼使,只是怀疑他破坏了一些堵黄泉路的规则,证据都还没有十分确凿,后来是因为我大哥,也就是上一任魍魉司被害了,才会加大力度通缉,不然估计到最后,顶多就是不让他再碰堵黄泉路的事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