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钟,这才气喘吁吁的站在家门口,我推开门,见着母亲手忙脚乱的收拾起住院所需的行李,父亲躺在床上虚弱的喘着气,赶紧冲到父亲的床边,麻利的掏出帆布袋里的好几件法器,把母亲推出门外,说道“妈,你暂时回避一下,剩下的交给我。”
七星灯的烛火,代表着父亲的生命长度,七盏都在,意味着和阴鬼使协商的半年命数不是问题,但少了两盏,就相对麻烦了一点了,幸好在我在堵黄泉路之前留了一手,在七星灯边上撒上了一把香炉灰,别看平时这香炉灰的功效不大,但在七星灯只剩下五盏灯的情况下,就相当于给它提供阳气加持,也算是在为父亲争取续命时间,而此刻,我要做的就是按照阴鬼使的说法,证明我和父亲的亲缘关系,然后再找机会和他协商一下,续上那两盏灭了的灯。
“不行,我得在这里陪他。”
母亲死死的握住父亲的手,哭嚎着要留在屋里。
我根本没有耐心和母亲多做解释,堵黄泉路的法事,一旦灭灯,就了有时间限制,三个时辰内没能成功续灯,不仅救不了人,连施法者都会遭到反噬,时间紧急,我只能把她推出门外“你在这里会妨碍我施法,赶紧出去。”
“我就在这里,不说话,你让我待着,行不行?”
母亲别扭的靠在门边,就是不肯出去,无奈之下,我只能按着她的肩膀,用力把她推出门外,然后“砰”
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任凭她怎么敲门都不做应答。
屋内的氛围比刚才诡异的许多,我来不及思考,赶紧点燃火符,甩了七把香炉灰在父亲身上,又拿出两张写着我和父亲八字的纸片人,取了各自的指尖血,画上两道引路符,双手结印,准备再次点燃七星灯。
可母亲在门外使劲的敲门,闹得我的精神根本无法集中,火符在我指尖泛出微弱的光,火光由蓝转黄,就是无法和七星灯同步,我恼火的喊了句“闭嘴。”
门外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我以为母亲是终于想通了不再闹腾,可没想到我的肩头突然一沉,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压了下来,我试图耸起肩膀,可在力道的作用下,根本无济于事,我只能小心翼翼的侧过头,往后瞥了一眼,可却现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赶紧把手伸进口袋,摸出五帝钱准备应对,但余光中,却看见地上的香炉灰里,多出了一排脚印来,那脚印从门口进来,先是到了床边,然后又绕过床沿,走到了我的身后,然后,一直停在那里,不再移动。
我倒抽一口凉气,不敢再有太大的动作,刚才我重燃七星灯,已经消耗了太多精力,现在根本没办法打开法眼,看清来者何人,只能沉住气,对着空气问了句“谁?”
耳旁吹来一阵阴风,我感到有个什么东西,从我身后转到眼前,挡在七星续命灯前,模模糊糊的泛起了黑色的雾,我想要上前一步,却察觉出前方面贴面而来的压迫感,紧接着一个身穿军阀服饰的人影,带着阴晴不定的表情,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才张大了嘴巴,惊讶的说道“怎么是你?”
“怎么?难道你觉得,灯点了,就是堵黄泉路完事了么?”
我的额头渗出大颗的汗粒,眼前的阴鬼使,正在踩着香炉灰,慢慢凑近我,那咄咄逼人的架势,让我心里产生了莫名的抗拒。
我连连向墙角挪了两步,又瞄了一眼七星灯的情况,七星灯的烛火已经慢慢转成了红色,这说明堵父亲黄泉路这事,阴鬼使不管接不接受,都算是成了。
“你收了七星灯,我们也在冥府打过照面,剩下的就是自证和交易这两个环节,我刚才已经把我和我爸的关系证明烧下去了。。。。。。既然,既然现在你来了,咱们不如就谈谈交易内容吧。”
我舒了口气,虽然对阴鬼使的亲自出现,有些忌惮,但条件还是要继续谈的。
阴鬼使嘴角挂着的浅笑,掺和着令人捉摸不透的邪气,他不慌不忙的走到我父亲的床边,抓起我父亲的手腕,狠狠地捏了一把,带着几分挑衅意味,说道“呵,你这目前可只是单边协议,如果我开的条件,你无法达成,那可就是功亏一篑了。”
我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企图,只能本能的向后靠了靠,找到墙角的支撑点,一边暗自调息,一边说道“你如果是来闲聊的,一切免谈,别忘了你也只有七天时间,过了这七天,就等于你默认我们之间是无条件交易,以后你再提任何事,我都可以完全拒绝。”
“呵,还和我杠上了。”
阴鬼使饶有兴致的凑近我,伸出手准备抚上我的脸颊,我侧过头避开他的触碰,拿起旁边的符水挡在他的面前。
“拿我两年阳寿换我爸半年,怎么样?”
我一咬牙,手里紧握着符水瓶,被捏出一片凹痕。
“你还真是个守规矩的人啊,两年阳寿,换那老头半年,值得么?我是可听说了,你们的父女关系,并不是很亲啊。”
阴鬼使走回父亲的床边,把手放在他额头一公分处拂了下。
我见状顿觉不妙,快步上前,推开他的手,挡在父亲床前,可却穿过阴鬼使的手臂,扑了个空,我狐疑的看向他,见他满脸戏谑,忽然就明白了过来,从口袋掏出一张符咒,对着眼前的阴鬼使脑门就是一拍,符咒在触碰到他皮肤的之后,出了一道幽光,阴鬼使当即就化成黑雾,消失在房间里,我顿时就火冒三丈了起来,对着空气喊了句“果然是虚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