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江照晚与燕山亭沉默着下了一阵,江照晚闲闲问道:“这些日子燕兄还住的惯么?”
燕山亭“嗯”
了一声算作回答,手指捏着棋子,望着棋盘沉思着。他的指甲是浅浅的粉红,象是桃花的颜色,玉色的手指修长,甚是好看。清风吹拂着他面上的白纱,隐约可见面部俊美的轮廓。江照晚忍不住在心里猜度着他的容貌:风入松对他这般痴迷,该是生得极好才对罢?
静寂了片刻,江照晚又没话找话问道:“对于韩斐的死,燕兄可有什么见解?”
“……那夜大约二更天时,我经过浅草湖边时看见他在接水阁外徘徊。”
燕山亭淡淡道。
江照晚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他在那里做什么?”
心念一动忽然明白过来,“难道他……”
“正是。”
燕山亭接过他的话淡淡道。他虽说的含混,江照晚心中却是通亮——看来韩斐喜欢风歌雪并非只是他的怀疑。
他叹了口气,“若非我娶了歌雪,或许他也不会被杀。”
又苦笑一声,“眼下说这些并无意义。”
同时他忍不住在心里思忖着燕山亭半夜三更怎会经过那里,难道也是与韩斐同样的理由?
拂尘回到亭中时,两人正在收棋子。看见他进来,燕山亭起身道:“时候不早,山亭先行告辞。”
与江照晚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便走了,旁人见了估计决计想不到眼下燕山亭正在他家里做客。这等冷心淡情之人莫说是江照晚,就是阅人众多的拂尘也是生平仅见。
等燕山亭离开后江照晚问拂尘:“他睡了?”
见拂尘点头,他略松了口气,“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把他诓了过来。”
又问:“他怎样了?”
“说来奇怪,他的梦游症并不严重,反而是心思郁结这点令人堪忧。”
拂尘想了想,“不如今夜就让他睡在这里,待我给他催眠试试,看看能不能解开他的心结。对了,他知道自己有这个病么?”
“过去知道,不过好几年前我就骗他说他已经好了,而那几年他除了有时砍树割草,梦话连篇之外,也没有干过什么危险的事情。近几年的情形我不大了解,我试探着问过他妹妹,好像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哥哥还有这个毛病,看来近几年他没有闹出过什么乱子。”
拂尘轻轻点头,见江照晚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于是问他:“可是最近他又出了什么事?”
江照晚心里一震,强笑了一下道:“没有,只是有一夜偶然撞见他又在梦游,所以把他带来让你看看。”
想到韩斐的死或许与风入松有关,心头一片沉重。
拂尘看出他有事瞒着自己,也不说破,他忽然转移了话题:“据传漕帮陆从容认定是令尊杀了他父亲,这些日子想必照晚一直在为此事忧心罢。”
江照晚轻叹了一声:“此事实在蹊跷得紧,我与家父苦思多日,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何人故意栽赃。如今只能一边调查,一边加紧防范了。”
拂尘淡淡点头,见天色不早,他道:“近日府上事情众多,照晚又是新婚燕尔,今夜不必守在这里。明日一早我让他自己回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