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定瞪着蓝苗,又见郭嵩阳毫无听取忠言的打算,终于跺脚道:“大哥,你忘了八年前?十年铸剑心,一瞬可毁,你已多久没动剑了?况且自古奸情出凶案,这妖女日日玩火,定会将你牵扯进去。郭家的威名都肩在你的身上,你决计不能出一点事。”
郭嵩阳认识很多女人,要是一个个管过来,恐怕死也管不完。郭定独独咬住蓝苗,因为他发觉郭嵩阳的生活轨迹略微发生了变化。郭嵩阳常与高手约战,郭定每次必去观摩。但这段时日,江湖上却没了郭嵩阳的消息。他异常吃惊,仔细打听,才知道郭嵩阳居然和艳名昭著的蓝蝎子黏在一处,深陷脂粉阵、温柔乡中,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更有甚者,蓝蝎子是何许人物?她身边的男人,不是被她的姘头杀了,就是被她自己杀了。以郭嵩阳的实力,虽然只有他杀别人的份,但这般情仇纠葛,躲尚来不及,为何要踏进去?心中一旦有外物,难免不能专一剑道。
蓝苗听到八年前三个字,顿时想多听些八卦,默不作声。岂料郭嵩阳那斜飞入鬓的剑眉突然倒竖,厉吼一声:“滚出去!”
蓝苗吓了一跳,抓着他衣服的手不由得松开,才醒悟他是对郭定吼。
郭定瞪着郭嵩阳,看起来还有话要说。郭嵩阳戾声道:“你滚不滚?”
郭定若不滚出门,他就要让他滚出门了。
郭定咬着牙,突然转身,大步迈了出去。
郭嵩阳仍站在原地,那脸色蓝苗看了都觉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蓝苗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天都黑了,你一定饿了,我让小二去买饭,你不是很喜欢松鼠桂鱼?”
他将郭嵩阳拉到桌边,然后开门说了会儿。回来时,见郭嵩阳依然脸色不渝,但已经坐下了。
蓝苗替他倒了杯茶,微微一笑,道:“你别生气啦。你弟弟虽然说了我一箩筐坏话,还是为了你好。刚才那些话,是我故意气他的。”
郭嵩阳并没有接话。
蓝苗又道:“他年纪不大,武功倒不错,这臭脾气还怪像你的。难怪你看中了他。”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两声。这笑声又低又柔和,暖暖地妥帖人心。实在不怪郭嵩阳和郭定的品位怎的如此不合,是因为看人的角度不同。
半晌,蓝苗低声道:“你怎地不肯理我?难道是生我的气么?”
郭嵩阳最忌讳外人挑拨离间,使兄弟阋墙。但若斥责蓝苗,就是在郭定面前打他的脸。他与蓝苗相识已久,也算熟知对方品性。因此闭口不言,但心中仍有不快。
蓝苗突然搡了他一把,怒道:“你生什么气?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你弟弟要抢走我时,你在哪里?”
他脸颊通红,似乎眼泪都要掉了下来,道:“今天若来的不是你弟弟,我岂不是死定了么?若不是我行事谨慎,被他瞧见了,岂不也是死路一条?他照我衣服就撕,我说他两句坏话都使不得么?”
郭嵩阳和蓝苗闹别扭后,一气出门,但没敢离开太久,还看了周围并无可疑人物。谁知道上官金虹和伊夜哭那批人没找着蓝苗,倒是郭定找着了呢?
事是他办的,他只好一句话不说。
蓝苗纵身扑进了郭嵩阳怀里,用力掐着他的左臂,道:“你还敢生气,你还敢生气!”
他提不起内力。郭嵩阳不痛只痒,鼻端也嗅到了云朵儿鬓上的别样气息。他那点脾气早已湮灭了,反倒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不禁搂住了蓝苗的腰,道:“是我错了,我怎会生你的气?”
蓝苗冷笑道:“你没错,你弟弟也没错,错的是我。我是个扫把星,迟早会让郭大侠倒霉。我早该乖乖滚蛋,不该等到人来赶,自讨没趣!”
郭嵩阳越发没脾气了,他一紧双臂,道:“休得胡说,谁要赶你?”
蓝苗静了下来,道:“你当真不赶我?”
郭嵩阳望着他湿漉漉地眼波,不自主道:“你何必管他,我绝不会走的。”
蓝苗却将头撇开,低声道:“恐怕郭大侠现在说得好听,回头又要后悔。”
郭嵩阳心想,我何曾后悔过?他望着怀里人丰满的红唇,愈加心荡神驰,不能自己,突然低头就吻了上去。
以奸救奸
这还是识破性别以来,郭嵩阳第一次吻他。两人极尽缠绵地口舌相交,郭嵩阳更是吮住了就不肯松口。蓝苗唇舌都发疼了,喘不过气想退后,却被他紧紧摁住。咂嘬半晌,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蓝苗面泛晕红,媚眼含春,低声道:“你弟不是个好东西,原来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比他更坏!”
人前再正人君子,抱着心上人时,哪个男人都会露出本性来。郭嵩阳不由哑声道:“他怎比得上我?他才二十出头,哪里算是会使坏……”
蓝苗听得浑身发酥,拧了他一把,低笑道:“我当你是正经人,原来你和别人一样,也是个下流种。”
郭嵩阳吻着他的脖颈,喘息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再下流些儿。”
蓝苗胸口起伏,道:“那得看你的本事了,你若不怕我要你的命……”
他吃吃笑着,一双长腿却已屈了起来。
郭嵩阳想起死在前头那七十八个男人,全身血液都涌上了头顶,情欲越发澎湃难遏,恨不得将他摁在床上,从头到脚扒个精光,蹂躏得他讨饶才好。他手臂本就肌肉结实,又加一重力,几乎将对方揉碎了。
这就是郭定过于年轻之处。蓝苗既是毒蝎子,又是美人蟒。不仅会悄没声息蜇你一下,毒得你神志昏乱,还会死死缠住对方,将对方骨髓也吸干。不经事的年轻男人若想去招惹他,不去了半条命,也得脱层皮。只有郭嵩阳这般成熟男人才懂得他的好,也才消受得了他。
四片唇又粘在一块,不肯稍松。两人呼出的气息越发火热滚烫,郭嵩阳的手已经滑入了蓝苗的衣摆,握住了他的腰。他将蓝苗当做女人时,日日想这般对他,后也偶有遐想。现在当真得逞,只觉掌中细腻柔韧,一握销魂,倒真有些后悔自己执着男女之分。
他的长指急切向上逡巡,蓝苗却突然捉住了他的手腕,道:“你真要和我……”
郭嵩阳连回答都不耐了,一把撕开了他的外袍。
蓝苗顺势滚进了对方怀里,嘴里偏道:“还是罢了,回头你弟弟管不着你,又要埋怨你被我勾坏了,你可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呢。”
他咬着这六字,作势要起身。郭嵩阳哪里容他逃走,一把揽住他的腰身,一手搂腿,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蓝苗只觉天旋地转,已被重重扔到了床上。
他翻过身时,郭嵩阳已压了上来。
两人正衣衫尽褪,缠绵急切,突然窗外有人冷冷道:“我还没走。”
这正是郭定的声音。
两人均是一呆,面色也僵了。郭嵩阳还没开口,蓝苗已钻出头来,怒骂道:“郭定你不要脸!专听墙根,你是想和你哥有同靴之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