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玲噎住,末了轻轻叹了口气。看着韩墨白冷淡平静的脸,她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无力感,然后说:“我就直话说了吧,我是想问问你关于结婚的事情。”
韩墨白抬眸看她,说:“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
蒋玉玲说:“是啊,讨论过!可是时间一天天过,你都三十多了,晨晨也要八岁了,你真的忍心让孩子没有妈妈吗?”
韩墨白眼前突然浮起林笑的身影,他沉默不语。蒋玉玲继续说:“我并不是想逼你,墨白,你好好想想,在晨晨身上,你给予的再多,也终究无法代替母亲的角色。”
韩墨白突然笑了笑,声音却有些发冷,说:“是啊,我代替不了母亲。我倒是忘了韩忻晨是有母亲的。”
看到蒋玉玲大惊失色的脸,韩墨白冷漠的补充道:“亲生母亲。”
蒋玉玲脸色未变,很快镇定下来,说:“墨白,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韩墨白微微的笑,说:“妈,没有什么意思。难道韩忻晨不该有亲生母亲吗?没有一个小孩子是没有母亲的吧?”
蒋玉玲脸色难看,说:“你知道我的意思!”
翰墨白说:“我不知道。”
蒋玉玲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她忍耐的狠狠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来,说:“墨白,我们难道又要讨论那件事情吗?”
韩墨白手指捏着茶盖,轻轻滑动,说:“是么?”
蒋玉玲胸口的气憋着,脸色难看的厉害。她说:“墨白,不能跟妈好好说话吗?”
韩墨白平静的说:“对不起。”
蒋玉玲再次变脸,末了妥协的说:“好了,我们是母子,不要这样谈话。我刚才说的,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韩墨白神色淡漠,说:“我跟您说过。”
蒋玉玲忍着心里的恼怒,说:“你是跟我说过,但是,我们现在不是在商量吗?我并没有要求你马上结婚,只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韩墨白面色微倦,说:“知道了。”
蒋玉玲面色缓和,柔声说:“墨白,我是你母亲,没有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你要明白,我这样说,都是为你好。”
韩墨白愣了一下,耳边突然响起另一个女人说的同样的话。他不禁按了按太阳穴,轻叹了一口气。
蒋玉玲说:“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韩墨白放下手,淡淡的说:“没有,我很好。”
其实很多时候蒋玉玲都十分受不了韩墨白这样冷淡的口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母子就这样冷漠而疏离的对话了?
蒋玉玲心里也不好受,但却无可奈何。韩墨白已经三十岁,早就不是二十出头让她可以威胁,可以掌控的少年了。蒋玉玲眉心微皱,说:“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即使因为年轻而身体好,这样不爱惜,将来会吃大亏的。”
韩墨白不想和她在这些事情上争论,说:“好,我知道了。”
儿子的这句话让蒋玉玲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说:“那你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晨晨。”
韩墨白淡淡的“嗯”
了一声,蒋玉玲起身离开。
蒋玉玲离开,翰墨白一个人坐下偏间的客厅里,听着外面小孩子的笑声和父母的温言细语,这些年他都是这样过来的,平日韩忻晨交给保姆和司机带,他只是偶尔带孩子出去吃一顿饭,问几句学业的事情,以便证明他们是父子的事情。然后周末带会想念孙儿的父母家。
这么多年,他和韩忻晨,都是这样过来的,他们两个,早就已经习惯。可是,林笑的突然回来,骤然打破了这一切的平衡,让他越来越频繁的回忆起过去,平静的心渐渐起了波澜。
八年里,韩忻晨从当初那个整天只会哭着爸爸妈妈乱叫的小婴儿,长成现在这样成熟冷静的小少年,韩忻晨的外在性格像极了他,韩墨白曾经一度觉得这样非常好,冷静一些,成熟一些,就是他只是个七岁的孩子,这样便不会如小时候一般心心念念的想妈妈。
八年里,他和韩忻晨脱离了父母,搬出去独住。他们两个人一个礼拜见不了几面,除了韩忻晨上幼儿园那几年见的多些,后来上了小学后,两人便只有玩晚上才见面,或者周末。
韩墨白独自掌管家族企业,越来越忙碌。韩忻晨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父子关系好像也越来越冷淡,始终保持在一个不会打破平衡的距离内。
韩墨白没有想打破过这种平衡,却是林笑的归来,猝不及防的打破了。
韩墨白抬眼看向虚空。这些年里,他和韩忻晨两个人用这种方式生活和相处,那林笑呢?她是怎样生活的,是不断的找男朋友,还是和另一个男人养他们共同的孩子?
韩墨白蓦地笑出来,眼眸中却是带着淡淡的冷意。他微微抿着唇,不重要了,无论对方过去怎样生活,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翰墨白起身,往大客厅走去。
——
蒋玉玲正在陪韩忻晨玩积木,韩国辉拿着报纸在看,眼睛却是时不时往那祖孙两人看。
韩墨白走过来,韩忻晨抬头对他叫了一声“爸爸”
。韩墨白对他点点投诉表示听到了。
韩墨白低下头继续玩,蒋玉玲抬眼看了儿子一眼,笑了一下。
韩国辉说:“休息好了?”
韩墨白在旁边儿的沙发上坐下,说:“嗯,爸。”
韩国辉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收了起来,声音严肃的说:“不要以为年轻就不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
对这位父亲,韩墨白心底是非常尊敬的。他点点头,说:“好,我知道,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