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爷更是气冲冲地去骂了里正一顿:“啊?孩子种地,你也不去看着,我老胳膊老腿的跑不到,你当二爷的,干啥吃了?
大豆还好说,如今地里撒了那金贵种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种出来,没了高粱和红薯,这一大家子难道全指望买粮食吃?
真是败家丫头,如今可怎么办?”
老五爷愁啊!
芝麻,花生金贵地很,毁了重新种高粱红薯是不可能的,只能精细照应着了。
可这东西也没人种过,是喜旱还是喜水?老人家不懂啊!
老祖宗说过: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做咱咋做。
但如今这丫头种的东西,就是老祖宗活了也教不了。
老五爷唉声叹气,有气无力地回家了,准备歇一晚,明天有力气了再去找那作天作地的丫头算账。
里正也纳闷呀,这绣丫头怎么想的呢?
老五爷这一闹,就连老族长都惊动了。
爷俩正坐在前院说这件事,宋锦绣提着点心,哼着小调来了。
看到老族长也在,宋锦绣忙把带来的点心交给里正媳妇。笑着问好:“给大太爷爷请安。”
老族长笑骂道:“你这皮猴,这都哪学来的?说吧,你干啥来了?”
里正心道:肯定是听到老五爷要找她训话,跑过来解释的。
那我就听听,你这丫头能说出什么花来,否则老五爷对我的这顿训斥,我可不能白挨了,总要跟你这个不消停的丫头讨回来。
宋锦绣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
一听说这丫头要开私塾,老族长小眼睛眨呀眨,一句话不说,当起了听众。
里正正准备听她不种高粱红薯,种芝麻落生为哪般呢?
结果这丫头一下子跳到开私塾上了。
这哪跟哪呢?
不过,开私塾?
他想了想道:“绣丫头,我知道树林媳妇的话,你落心里了。不要管那些泼妇的话,有些人就是自以为是,不知足。你的那一株参宝,已经足够还恩情了。”
宋锦绣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麦穗娘当初骂她忘恩负义的话。
她笑了,“二爷爷,我是有还恩情的意思,但又不全是,主要的还是为了咱村的孩子们。为了秋生,为了富贵,为了锦芳。也为了我哥和福全哥他们。”
宋富贵是青书伯父的小儿子,今年十岁。
宋锦绣继续道:“咱们是穷,可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而且只要开了私塾,白天孩子们学习,晚上我哥他们,还有想识字的叔伯们,和婶子大娘们也可以上夜校的。
咱们学习资源一点也不浪费。”
听了宋锦绣不能穷教育,不能苦孩子的话,老族长眼神深邃,他打量着宋锦绣,仿佛要看到她骨子里去。
里正眯了眯眼,示意她坐下说话。
宋锦绣也不矫情,还专门挑了一个小椅子搬过来,就坐在两位老人对面。
里正这才慢悠悠地问:“你是说全村人都可以识字?”
“是啊,读书识字是国之大计,更是咱宋家宗族的大计。咱宋家宗族想要成为真正的大族,人人识字是第一步,只有人人识字,才能人人达礼。”
宋锦绣知道,自己一家独大是立不稳的,他们一群孩子,一个改嫁的老娘,一夜暴富没什么,这不是乡亲四邻还没反应过来吗?
可以后日子长了,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使奴唤婢的,这差距一出来,人的心就有了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