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学堂正式开办半个月之后,谭正清也与新来的县令交接完毕。
他不想惊动任何人,本打算悄悄踏上归乡的路。
可不知是哪个泄露了消息。
一传十十传百。
真到了启程的那一天,前来送行的人,竟有上万人之多。
人们自前来,村子远离县城的百姓,甚至光赶路都赶了两天。
上万人的送行队伍,绵延数里。
没人喧哗,只有不舍与哽咽。
前来送行的人,除了各村镇和县城的普通百姓,自然也少不了县衙的一众官员及小吏。
因着李彪的关系,萧杏花与一众商户都排在了略显眼的位置,比她更靠前更显眼的,则是县城各个书院的先生和学子们。
谭正清所经之处,百姓们纷纷磕头送别,他一路躬身、抱拳,满眼含泪,最终还是依依不舍上了马车。
“大人——”
李彪和蔡八斗等人,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之后便跪地拜别。
谭正清下了马车,把几人一一扶起。
该交代的话,早就交代了数遍,心有千言万语,此时悉数化作无语凝噎。
萧杏花想到前世之事,突然出列,用着旁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大人,清江县百姓需要您,大周千千万万百姓也需要您,请您千万千万要再入朝为官啊!”
谭正清愣了一下,却是没有应下这句话。
“我走了,你们保重。”
送行之人再次跪别,久久不愿起身。
直到半个月之后,已经是十月底,百姓们的闲谈中,才渐渐少了关于谭县令的话题。
一切回归正轨。
萧杏花已经六个多月的身孕,因为是双胎,肚子比寻常的孕妇要大些,行动上已经有些不便,加上冬季严寒,她便不怎么出门,天天窝在家里养胎。
冬天比起其他季节,昼短夜长更加明显。
萧杏花见爹娘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要冒着严寒步行小半个时辰才能到铺子,累了一天收摊后,还要再顶着严寒走夜路小半个时辰来宋家村陪自己。
她于心不忍,便劝道:“爹,娘,你们不用特意过来陪我了,就住在铺子里吧。”
萧家父母哪能放心呢?
朱梅叹气道:“家里没个男人,就你和四个孩子,若再遇到上次卢家那种人……不行,我和你爹夜里必须得回来守着你。”
萧杏花再劝道:“卢家那人本是个意外,而且被判了死刑,秋后已经被谭县令处决了,有他的事情在前震慑着,其他人定然也不敢再起心思。你们就别担心了。”
顾大娘也劝朱梅。
“你们就放心吧,这里有我呢。我现在白天都跟杏花在家,你们走了以后,我晚上也过来跟她做伴就是。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你们两口子住在这,若是遇到那生了坏心思的人,也是不顶用的。”
萧杏花附和道:“是啊,娘,大壮以前都说过,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若是真来了坏人,你和我爹也是根本挡不住的。好在家里有招财和秃毛鸡,可是比你们管用多了呢。”
朱梅气笑了。
“行行行,你是说爹娘还没有招财和秃毛鸡有用呗?”
经过极力劝说,朱梅两口子终于不再每日来回奔波于宋家村和镇上,就安安心心住在铺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