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忘禪已將一旁的一身乾淨衣裳扔給了他,「沒洗完,待你晚上回來了再洗就是。」
景伏城以最快的度換好了衣裳,剛往外邁了一步,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回過頭來:「你同我一起。」
忘禪有些猶豫,景伏城乾脆握住了他的手掌,將他拉了出去。
景伏遠自不敢隻身犯險,他帶來了他的心腹,也就是黑崖令的老大。
忘禪見過他,在幾次講經會上他都在,最後一次就是他抓了自己,險些要了自己的命。
好似這幾次開仗,他就是景國的主將,只可惜,被景伏遠打得毫無翻身之力。
忘禪猜這人的個人功夫肯定了得,只不過不怎麼會行軍打仗。但景伏遠無人可用,只好用他。
見到景伏遠,景伏城甚至有些近鄉情怯的情緒,他在營帳外站了足足十息的時間,直到忘禪握住他的手掌,他這才回過頭來朝忘禪笑了笑,撩開帘子走了進去。
忘禪緊隨其後。
第88章受傷
景伏城走進去,景伏遠頭也不回。
他立在那裡,雙手負背,頭微微昂起,仍是那幅高處睥睨眾生的模樣。興許他覺得自己只需要一句話,景伏城便可以放棄眼下獲得的所有,老老實實的跟著他這個皇兄回皇宮,繼續幫助他。
景伏城在他身後立住,喚了聲「皇兄」。
肉眼可見的,景伏遠臉色好看了不少,甚至露出些許滿意的神色來。他回過頭來,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那模樣好像之前賜給景伏城鴆酒的人不是自己。
「小城。」景伏遠出聲喚道,「好久未見,你……還好麼?」
景伏城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避開他往前一步的動作,道:「勞皇兄牽掛,臣弟一切都好。」
見他有些許抗拒,景伏遠臉上的表情也僵了一瞬,定了定才繼續開口道:「那封信的事兒,後頭朕也查明白了,知曉是誤解了你。」
景伏城這才覺得有些好笑,若是他命沒那麼大,早就死在那個夜晚了,哪裡還聽得到他這一句道歉?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兄長給你道歉。」景伏遠往前邁了一步,直接握住了景伏城的手。
景伏城本想不動聲色的避開,不想景伏遠這一次咄咄逼人,捏著他根本不鬆勁,反倒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他擰著眉頭,垂著眼,從背影看去,居然有些可憐兮兮的。
正在他糾結該如何處理這事時,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腕被另一個人給捏住了。
忘禪擋在了他的前面,將景伏遠的手撥開,冷聲道:「陛下此次前來到底所為何事呢?」
「若是為了道歉,我們都聽到了,你可以走了。」忘禪雙目直視於他,比之景伏遠的咄咄逼人更顯尖酸刻薄,「若是為了繼續坐穩你身下的這個位置,便沒有任何談的必要了,你也可以走了。無論你是因為什麼,現在再來說都沒有任何的意義了,倘若小城早就死在了那牢獄之中,你的對不起又能說給誰聽呢?眼下不過是你覺得自己打不下去了,位置坐不穩了,所以找點其他的權宜之計,想用所謂的兄弟之情牽絆住小城,我說的沒錯吧?」
景伏遠被忘禪這一席話說得神色幾變,最後也惱怒起來:「我們兄弟二人的事,與你何干?」
「本來是與我無干,但很可惜,如今小城是我的人,我是要顧著他的,他的事兒,我難道就不能管一管了嗎?」忘禪被怒意激著,說話時便完全沒有過腦子了,換做以前,這樣直白的話,他是萬萬說不出來的。
待景伏城一把握住他的手,將他的腰攬住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都說了些什麼孟浪的話。
於是臉立馬就紅了個徹底。
但悄無聲息的,忘禪反握住了景伏城的手掌,與他十指緊扣。
「你們倆……」景伏遠眼露震怒,「你們竟然……秦持玉,你一個出家人,竟破了戒勾引小城,你就不怕日後死了下十八層地獄麼!」
「閉嘴。」景伏城聞言也是一怒,擋在了忘禪的身前,一字一頓道,「你若再這樣說多他一次,我便更往你皇城打多進一寸,讓你早日從那個位置上滾下來!」
「你……你……」景伏遠儼然沒想到景伏城竟能說出這樣的話,先是難以置信,緊接著震怒道,「若非是朕,你還在那吃不飽穿不暖的冷宮裡待著,又怎麼可能做成這舉世無雙的將軍?如今你居然為了個男人恩將仇報,要與朕劃清界限?」
「皇兄……」景伏城露出一聲苦笑,隨即微微搖頭道,「你我之間的情誼,早在我喝下那杯鴆酒時,就已經斷得一乾二淨。我這條撿回來的命,屬於誰,我自己心中比誰都清楚。」
他說罷,閉了眼,轉過身去做了個逐客的動作,道:「今日我不抓你,我們倆之間的帳,在戰場上再清。」
景伏城沒想過今日要把景伏遠扣下。
但他也沒想過,景伏遠今日來也是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情。
他對他僅剩的那一絲心軟,在景伏遠轉身用匕刺向忘禪的那一瞬間,徹底煙消雲散了。
忘禪也沒想過景伏遠會搞偷襲,因此當那把匕刺向他時,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但幸好,他還是往後避了避,導致那匕刺歪入了小腹,並未刺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