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苏舟感受着时夏因为换气不畅而愈发急促的呼吸,轻笑了一声,好似落叶飘下,轻轻地吻了大地。
“对不起。”
她说得温和又诚恳。
但其实顾苏舟并未做错什么。时夏深知这一点。
所以她含含糊糊地嘀咕道,“你道什么歉,是我的原因。”
顾苏舟没有根据她的话去评判孰是孰非,反而继续坦白,“那天晚上我的本意不是想赶你走,我是怕你走,可能挺难以理解的,但我的确是在某一瞬间,因为看到家里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物件,看到你忙碌装饰的身影,所以变得患得患失。”
“我突然很惧怕这些闯进我生活的美好消失。”
言罢,顿了顿,顾苏舟才深吸一口气,像是怕接下来的话吓到人,所以刻意把音量落得极轻。
“我想恶劣且自私地占有它们。”
……
原来任何一个微小的矛盾都需要去开诚布公地瓦解它。
感情中没有得过且过。
听完顾苏舟的坦白,时夏已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看到脸旁边干一块湿一块的风衣,她陷入了一阵后知后觉的忸怩,垂着头撤回了身子。
“我知道你本意不是想赶我走,我刚才不该那样开玩笑的,其实我今天把日常会用到的东西基本都带上了。”
半晌,时夏昂起头,非常有骨气地说:“我可是立志要赖在你家的,你想甩也甩不掉。”
顾苏舟只是看着她笑。
时夏牵着女人的一只手,指尖一个个钻进指缝,说:“其实我也会有患得患失的时候,但我听说,人在接近绝对幸福的时候,就是会感到患得患失,这说明我们现在很幸福。”
顾苏舟淡淡地问:“听谁说的?”
时夏毫不犹豫地答:“我自己。”
“……”
时·着名哲学家·夏。
时夏瞧着顾苏舟无语凝噎的样子,心间也漫起欢喜,她凑过去啄了一口,笑得仿佛占到了多大的便宜一般美滋滋。
临出发前,时夏灵光乍现,回忆起自己漏掉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直楞楞地靠着椅背,歪头望向窗外,故作傲娇地轻飘飘冒出一句,“可以允许你尽情占有。”
顾苏舟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这厚脸皮的人竟然还会有如此羞涩的时候……
活久见……
“好。”
……
刚过六点,时夏和顾苏舟如约抵达游乐场的正门。
因为正处新开业的活动期,所以游客络绎不绝,她们在停车场绕了好几圈才艰难地寻到一个停车位。
“biu!”
顾苏舟按下车钥匙锁好车门,考虑到寄存物品比较麻烦,她索性将拎包留在了车上。
一抬头,她看见时夏正站在车头前面的空地等待,还没等走近,那人就笑吟吟地掏出一只手,牵起她的又塞回了暖烘烘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