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背上!
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影子倏地一动,有巨大的鳞片露出水面,银光剔透,质地如霜,又很快没入水中不见。只是一个刹那,但已经足够兰朔看见,那个影子长尾长颈,背生骨刺,是绝不该属于任何水中生物的形容,坚硬得宛如钢铁,美丽得近乎森严。
脚下正在再次移动起来,它缓慢地游向湖岸,时而稳定平静得像一叶飘飘荡荡的小舟,偶尔又高高低低地起伏着,让女孩很兴奋地尖叫出声,可幅度又控制得极好,从始至终,她连鞋子都没有浸湿。
兰朔下意识地转头望去,阳光下,少女乌黑的眼眸中映着晶莹的色泽。
她说:“我们在我哥哥的背上。”
*
“找到这么开阔又没有人的水域可不容易,”
谢萦嘀咕道,“北京没有多少湖,水库边又总有人在钓鱼,我想这么玩已经很久了。”
兰朔朝她伸手,少女被他拉着借力爬上石头,踩着厚厚的积雪,沿着湖岸慢慢走。
亲眼目睹这样的景象,再坚定的苦修者恐怕也会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兰朔这幅正在重建世界观的表情极大地取悦了谢萦,少女抬了抬下巴,笑嘻嘻道:“我早说过你门票花得不亏吧,来,闭上眼睛,我还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男人听话地闭了眼睛,凝神屏息地等待着,只听到身旁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然后——
砰的一声,他后背上一痛,兰朔转过头,现不远处的少女正得意洋洋地拍着手套,原来是刚朝他砸了个雪球。
兰朔瞧着她,沉默三秒之后出一声笑:“小萦……”
少女笑容讶异地一顿,而他已经果断从地上抄了雪球:“这可是你自找的!”
谢萦赶紧往远处跑,一边弯腰从地上捞雪,在手心里压实了且跑且还击。
雪仗一开始谢萦就心道一声不妙,穿着这么厚的衣服在雪地里跑,兰朔居然灵活得如履平地,她一连丢了一堆雪球,一个也没打中,倒是结结实实挨了几下,不过他力度准头都控制得极好,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一点也不疼。
少女气得跳脚,四周一望,赶紧朝着附近唯一的掩体——也就是越野车跑了过去,躲在越野车后面,以战争片里扔手榴弹的架势朝兰朔狂砸雪球。
她中学的时候投实心球就没及过格,现在投雪球准头也不怎么样,不过因为投得密集,反而砸得兰朔左右挪腾,不能继续靠近。
不过这男人的阴招也不比她少,兰朔看准时机朝这边还了几个,一一擦着头顶飞过。谢萦本来想嘲笑他打偏了,随后才现眼前雪尘扑簌簌地纷飞,如一条飞舞的白纱一样遮蔽了视线,原来他就是故意把越野车顶的积雪打散。
眼前折射着晶莹的白,谢萦正挥舞着双手扑开面前飞散的雪粒,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力,兰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摸了过来,正轻轻捏着她的肩膀。
“好啦,你扔那么多雪球,胳膊酸不酸?”
打雪仗还从未遇到过此等败绩,谢萦无语道:“我靠!你怎么跟在叙利亚打过巷战一样!”
男人笑吟吟道:“谬赞谬赞,还是小萦你比较凶。”
这时他们背后响起低柔的笑声:“说什么呢?”
两人一起回头,只是短短片刻,谢怀月居然就无声无息地站在车的另一边。
还是那身在这个天气里称得上极单薄的白风衣,皮肤在阳光下几乎白得透光,美丽沉静的五官宛如冰雪雕成,如果不是一头乌黑长,几乎已经与苍茫的雪原融为一体。
那边兰朔还在给她捏着肩膀,谢萦已经迫不及待哼哼唧唧地告状:“哥哥,他刚才打我!”
谢怀月含笑看她,很配合地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
谢萦扭头,食指一拉眼皮,对兰朔比了个鬼脸。
“是吗?那兰总你是该给小萦道个歉。”
谢怀月说着,从一旁松树上折了根树枝。结着雾凇的松枝裹在冰里,剔透的像水晶一般。而后,他在松枝上方信手一抓。
无形无质的水汽就像被他捉住了一般,居然以肉眼可见的度,在松枝上凝成了一朵冰花,在阳光下闪烁着异常美丽的色泽,犹如钻石雕成。
隔着车头,他将松枝递给对面的兰朔,“道歉也不好空手,给我妹妹送朵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