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王淡淡道,「多少年才出了一個安平王。」
何青雲也跟著一嘆。
上了馬車,裴出岫將從太皇君處得的賞賜遞還回去,「姑母,此物貴重,未央不能收下。」
歧王按住她的手,「這是太皇君封后那日得的賞禮,本就是要陪嫁給你父君的,如今給予你夫郎也是應當。」
裴出岫垂下眼眸不作聲了。
歧王覷她一眼,淡淡道,「陛下赦了良家子,但京城中人多勢利。有這簪子算是個依仗,今日中宮也在,往後難免避忌。」
似是想到什麼,她又接著說道,「便是歸渡河處的封氏一族也會通融。」
裴出岫抬起頭,眸光微動,「歸渡河離嘉南關不遠。」
歧王聞言,好笑地點了點她的額頭,「到底是娶了夫郎,旁人的家事你倒是這樣上心。」
畢竟那是他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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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她來不及褪下身上的大氅便疾步來到偏院。
男人用過午膳已經睡下,可幾乎是她才走進院子,他便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眸。
他聽見她到屏風後更衣淨手的響聲,緊接著走到桌旁倒了杯茶水,他的喉間也不由自主跟著她飲水的聲音滾動。
床榻之上,林知秋翻了個身,故意弄出了些聲響。
她果然朝床榻邊走了過來,聲音溫和,「是我吵到你了?」
男人訥訥地搖頭,擁著身前的被子微微仰起身,卻是抿著唇低聲道,「你……你回來了?」
裴出岫應了一聲,「等久了吧,今日陛下宮中賜宴耽擱了。」
這一應一答竟好似當真是一對尋常妻夫。
林知秋偏過頭,心下有些無措。
片刻靜默後,裴出岫掀了衣擺坐在他榻邊,「今日宮中陛下同太皇君皆有賞賜。」
男人不明所以,她將宮中的情形同他說了一遍,末了將那沉香匣子放在他掌心,「賞銀可以兌成銀票,赦文過兩日去官府取一趟便是,至於這簪子……」
林知秋聞言臉色愈白,嘴唇顫顫著推拒道,「知秋不能收。」
裴出岫抿唇,湊近他面前低語道,「今日同歧王打聽,歸渡河如今就由太皇君宗親封氏一族掌管。」
男人倏然間睜大眼眸,慌亂地抬起手卻被握進一個溫熱的掌心,她將匣子塞回他手掌心裡,「你若信得過我,我便托人去打聽你長姊的下落。至於這簪子,興許日後會派上用場。」
林知秋渾身簌簌地顫抖,桃花眼眸中眼淚不住地落下,「裴大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