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和他不一样,在刑部挂了职,负责案件走访侦查,却是连岑尚书也差使不动的,仅听命于沈之砚一人。
这人从前是个死囚,是沈之砚替他翻案,洗刷冤屈,冒着得罪内监司的风险,将他从一个必死的局中救了出来。
林七原本是北镇抚司辖下的一名密探,自此将一身本事无私奉于沈之砚,刑部沈侍郎查案如有神通,其中便有这人的一份功劳。
由他出马,别说那女医医术如何,便是她家祖上三代婚丧嫁娶一应事宜,全会被林七盘个一清二白。
白松心里直犯嘀咕,大人这是查案太久疑心过重,把刑审那套都用在夫人身上。
但他面上依旧沉稳冷静,道了声“是”
,转身退下。
白松,确实有先见之明。
沈之砚进到书房,示意阮柔去拿琉璃碗里的钥匙,她打开柜门,回头询问,“夫君,拿哪一架的?”
“就这些吧。”
沈之砚薄唇微勾,随意指了其中一层约摸四五本卷宗,抬抬右手,“阿柔帮我拿下来。”
阮柔掩住心慌,小心翼翼用食指勾着卷宗上的凹槽,一本一本抽出捧在怀里,转身往书案走时,心中暗叫糟糕。
这几本无一例外,全是她昨日翻看过的,其中一份上便写有付轶的名字。
沈之砚怎会知道她看过哪些?
她确实低估了沈之砚一贯缜密严谨的作风,这几扇顶梁落地大柜,里面成百上千本卷宗,在旁人看来无甚差别,于他眼中,却可由细微处察觉变化,看出有无被人翻动。
昨天早上回来,他也不知自己揣着什么心思,进书房先就去看了卷案柜,得知她并未按自己说的来看,心头的猜忌便不可抑制地发散开来。
阿柔要在他的书房里找什么?
沈之砚扯过一张靠椅,在书案对面落坐,看看一脸无措呆立案前的阮柔,轻笑道:“阿柔要站着写吗?”
阮柔一下坐到椅子上,向前扯了扯,肩背端得笔直,两手交叠放在案前,宛如小弟子头一日上学堂听夫子讲课。
她尴尬笑了一下,“桌案太高了些,我有点儿够不着。”
这张花梨大案本就是为沈之砚量身打造的,她端坐案前显得小小一只,瞧着有些滑稽。
“叫人换张高凳过来?”
沈之砚建议。
“欸,也不用。”
阮柔又挺了挺胸,双肩完全打开,她的个子在女子中算得上高挑,打小便有些含胸的习惯,阮桑老是拍她后背提醒,谁知越拍她倒越要弓起来不可,导致这个毛病总也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