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也已经吃完饭了,他身上的衣服被他自己乱跑乱蹭蹭到满身是灰,他饭后坐也坐不住,蹭下椅子跑过去抱着许来的腿听桑吉和许来说话,时而咿咿呀呀地插句嘴。
桌面比阿金还高。
阿金在地上蹭了一屁股灰,被许来抱到膝盖上坐着,但也不消停,拉着许来的衣袖、胳膊一直说话。
达瓦皱着眉低声斥了他两句,说他没法让人好好吃饭,又把他抱到地面,让他自个儿追鸡疯跑。
揭蓝村里没有一家商店,更没有旅店,节目组提前找好了人家让他们能暂歇几天。
工作人员落脚的地方离桑吉家不是很远,来时的路上,颜景时告诉过许来那个地点,还是让许来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节目组沟通。
而颜景时现在仍旧是坐在镜头后边,盘着腿,安静又认真地看着镜头前的人。
阿金疯跑的时候有时会扑到颜景时那边,那颜景时就会逗他几下,接过阿金摘下的乱七八糟的草根、树叶和果实。
阿金拿小浆果砸鸡,颜景时就拿小浆果砸阿金。天真的阿金一开始还以为只是颜景时准头不好,被砸了几次之后眨着茫然的眼睛看颜景时,捡回扔过的浆果再砸到颜景时身上。
小男孩叭叭地说着什么,是指导、是谴责还是疑问,颜景时也是真听不懂。
颜景时拿着小孩儿的武器作势要吃掉,阿金就又爬到他身上把砸人的浆果抢走。也不知颜景时做了什么,没一会儿又把顽皮的三岁小男生逗得咯咯直笑。
又过一会儿,达瓦把到处逗鸡闹人的阿金也抱走,剩下许来、桑吉、颜景时和四个工作人员。
夜很安静,星星爬上云床。
几杯酒下腹,饱足的肠胃连带着胸口泛起温热。
许来想起桑吉和达瓦用眼神就能交流的时刻,也想起温馨快乐的一家五口人,心头莫名升起几分淡淡的怅然。
他一个人形单影只,孤单啊。
穿不穿书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书里的桃花还是烂桃花(有还不如没有的那种),许来想起刘修齐,暗自摇摇头,撇了嘴角再喝一口酒。
“你和嫂子是怎么认识的?”
许来将玻璃杯放下,杯底和木桌子碰撞的声音很轻,和着林间夜晚低声的虫鸣。
“就那样认识的,”
桑吉两颊微微泛起红,“我去隔壁村子干活,碰上了她,她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她,所以就好上了。”
“谁先喜欢上的?”
许来对此来了兴趣,“谁表白的啊?”
“她,”
桑吉很笃定地回答,“是她先喜欢的我,然后说喜欢我,我说那好,然后我们就结婚了。”
许来握着酒杯,酒的滋味在口腔里回转,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你是不是趁嫂子不在瞎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