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对未来的日子有了期盼,田红一扫以前死气沉沉的模样,她穿着新嫁娘的衣裳,静静坐着让喜婆给描眉。
见了田筝,田红笑着道:“筝筝,听闻你家来,早就想看看你,如今见你过得好,我心中真是开心。”
田筝跟着笑道:“等你回门那天,再好生看看我呗。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
说着田筝就掏出一串珍珠,塞到田红手里,道:“别拒绝了,这是我私人给你的,戴着可好看呢。”
出海几年攒了好多珍珠,田筝自己不爱打扮,魏小郎依然留着那些成色特别好的珍珠,让人串起来,或者做成各式首饰,把田筝装扮得漂漂亮亮,每每如此,田筝就会好笑的问他,是不是因为没有闺女,才把自己当成女儿看待了。
魏小郎哈哈大笑,总是搪塞过去了。他才不会告诉媳妇儿,他只是喜欢田筝吃穿用度什么都来自他手上,会使得魏小郎特别有成就感。
田筝这次回来,魏小郎专门给自己做的珍珠首饰她舍不得动,就拿了另外的珍珠,家里的女眷,每人都送了一串。
钱多,珍珠多花起来就是那么土豪啊!
田红揣紧那饱满圆润的珍珠串,忍着在眼眶打转的泪珠,好一会儿才道:“再想不到我今生还能披一次嫁衣,这些年日子煎熬得好几次都不想活了。所幸……”
田红停住,压抑了下情绪,才慢慢道:“所幸家里人都还记着我……若没有大家,大家……”
后面那句话田红几欲张口,实在不知该用何种言语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大姐你想那样多干啥呢?家里各个人日子都好过了,没理由放着你在水深火热中不管不是?你就是心思太重,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出声的是田芝,她嫁在同村里,对方又是杀猪的人家,自然不愁肉吃,此时胖得很有福气。
田芝从以前那个纤细的小姑娘,也是慢慢变成了圆润的妇人。特别是怀着孩子时,被夫家喂养得肥肥的,导致身材一直没瘦下来。不过田筝观这位五堂姐气色,发现她眉目比以前温和了不少,都说心宽体胖,估摸着是生活没压力,这是幸福的胖啊。
田红小声道:“我并未对家里有什么付出,怎能心安理得受了家里人的好意?”
田筝赶紧道:“大姐,你又想左了!五姐才刚都说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从今往后你与姐夫两人日好好过日子,就是对家里人的付出了。”
一旁候着的喜婆都看不过去了,忙道:“新娘子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再抹眼泪了,你看这妆待会儿还须再涂抹一遍呢。”
田红因此就打住了伤感。
热热闹闹把田红嫁出去,她再回门那一日,有丈夫在身旁陪着,虽年纪大了,但还是遮挡不住小女儿的娇态。
大家看着那人对她不错,也算放了心。
田筝突然想到一件事儿,便问魏小郎,道:“小郎哥,师傅不是与那位妇科圣手很熟吗?你说把他请来给大姐看看,可不可行?”
这里的师傅,是指传授魏小郎武术的那位,魏琅夫妻一直很敬重对方,每每回京城,都要带着孩子上门拜会。
当年柳如月也是这位妇科圣手看过后,调养了身子,才又怀了一胎,最终生下了男孩子。柳如月能生下男孩,田筝都松了一口大气啊。
因魏文杰不愿纳妾,好几次,田筝都无意中听到婆婆说若是大房没有男孙继承香火,实在不行了,就把她与小郎哥生的三个宝选一个过继到大房。
亲身儿子承了大房的香火,换成别人一定觉得占了大便宜。但这种便宜,田筝还真不想占。可若是真到了那种地步,无关其他,只是道义上,她也反对不了什么。
到时候,田筝真的不敢保证会不会爆发婆媳大战,想到婆婆那样疼她,心里实在不好受。
田筝偷偷与魏小郎说过后,他也跟着紧张起来,虽然与哥哥兄弟情深,但是也舍不得把儿子送给哥哥啊。这不,多方打探之下,最后通过自己的武术师傅,才请来了那位医术颇为了得的大夫医治。
待柳如月顺利生下儿子,这才解决了一场危机。
魏小郎便道:“那我去一封信,问问能否把他请来。”
总之,在田筝他们即将离开时,马上就收到了师傅回信,信中提及那位妇科圣手刚好要远游,途中路过金洲市,到时就顺道来帮田红看看身体。
田红得到田筝的消息,特意回了一趟鸭头源,突然抱着田筝哭起来,最后才道:“筝筝,我如今才知道有一位疼人的丈夫是多么幸福的事儿,我与他,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将来便是没有一儿半女,也要相濡以沫到老。”
田筝拍着她的背脊,缓缓道:“你这样想就好。”
田红擦了眼角的泪珠,说道:“虽如此,我还是想给他生个孩子。你们都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不惜福的人,将来即便不能为家里人做出什么贡献,我也得把日子过好过顺了,不让娘家人再为我操心。”
后来田筝人在京城时,收到了田红的好消息,怀了身子顺利生下了个女孩,虽然是女孩,夫妻俩也是如珠如宝的疼爱。
在鸭头源的两个月,田筝简直过了一段自从生了孩子后就再没有的最悠闲日子。每日里不用烧火煮饭,到点就有人喊来吃。
也不用带小孩子,除了三宝要喂奶时用到田筝,田老三甚至想把大宝二宝兄弟俩揣怀里兜着,至于三宝,周氏嫌弃田筝看孩子太粗糙,就自己带着三宝了。
田筝每日里吃吃睡睡,简直是乐不思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