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麻烦你的医生,你给我些现钱,我去社区医院看看就好。”
原来是换着花样要钱啊。杜秋笑了,虽然早就想到会有这招,但没想到他就这么直白说了出来。她问道:“一万块够吗?”
“多了。只要八千就行了。”
“没事,身体最要紧。”
杜秋要了他的账号,当即转了一万六过去。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她想着,花钱买个清静。
叶春彦收了钱,道了谢,没有其他的表示,只是盯着她手里的咖啡外带杯,道:“这家店的咖啡其实挺一般的。”
“我知道,不过图省力。叶先生是咖啡师吗?”
“开咖啡店的,不过是社区咖啡店,不入流的小生意。”
“那我有空过来喝两杯。”
她说得很真切的样子,但没问地址,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客套的说辞。
车又绕回来,先是停稳,司机下车为杜秋把门拉开,她才上的车。车窗上贴了膜,隔热也隔视线,门一关上,她的背就微微垮下去,昨天的会开到凌晨一点,到底还是累的。
但她还是把车窗拉开一条缝,朝外偷偷打量着叶春彦。不是她多疑,他又露出了昨天那个眼神。他的脸往左边侧,眼睛却往右面斜,眼睛半眯,眉头微皱,一个轻蔑中暗含怜悯的眼神,像是在看雨中的流浪狗,或是泥地里打滚的傻子。
他拿了她的钱,怎么还敢这么看她?杜秋哼了一声,气得发笑,捏咖啡杯的手一紧,咖啡就撒出来些。她急忙抽纸巾来擦。
老周以为是车太晃,怕她不高兴,“不好意思,起步不太稳。”
“没事,是我没拿稳。你有没有看到,叶春彦刚才看我的眼神?”
老周显然会错意了,笑道:“他到底是男人嘛,看到漂亮女人总是要多看几眼的。”
杜秋不作声,为这种人搅得心烦意乱太荒唐了,说出去反倒显得自己太小心眼。微微叹口气,还是算了。她转了转手里的咖啡杯,原本就不想喝,只是拿来暖手,现在被叶春彦一说,更是倒胃口了,她让司机一会儿找个垃圾桶帮她丢了。
到了公司,她立刻就忘了叶春彦的事,今天的日程安排得很紧,上午连着有两个会。下午爸爸要来公司接受采访,前前后后的流程都要安排妥当,虽然有王秘书处理,但她总要亲自核实一遍才安心。晚上还要吃饭,带家长的四人晚餐,她和未婚夫林怀孝,再加上各自的父亲。这么一排,中午倒还能抽出几个小时,她准备回家一趟,和妹妹好好再谈谈。这么小的年纪不肯读书,总把心思放在男人身上,太不像样了。
杜秋一回办公室,王秘书就迎上来,有份文件需要她签字。王秘书比她小一岁,跟着她倒有三年了,算是她一手提拔的,当初就看中的心细。每次王秘书找她签字,都是把笔盖拔了,笔尖朝外搁在旁边。
她直接拿起笔,草草扫了眼文件内容,是她之前点过头的,但还是再看一遍,谨慎为好,“今天下午来采访,记者那边打点过了吗?”
“打点过了,还是按去年的标准,对方没什么表示,就说了些客套话。”
“他们的主编我认识,挺刁钻的一个人,要是他们有什么暗示,你及时和我说。这点小钱不能省。”
杜秋搁下笔,把文件推回去,“对了,我昨天车撞了。你一会儿和公关部的人说一声,别让消息传出去。”
“好的,我马上去办。”
第一个会定在二十分钟后,是昨天讨论的延续,对子公司注销前的清算。福顺的主业是做方便面,但为了拓展业务,其他食品门类上都有涉及。有一家叫做‘甄利甜’的子公司,专做速食蛋糕,走青少年市场,有两个生产基地和两家营业本部。这家公司之前是全权交给杜秋打理的,但市场份额连续三年走低,乍一看前景惨淡。
父亲有意向注销公司。杜秋竭力挽回。父亲没有立刻表态,只是对她道:“你出个详细点的分析报告给我看,我看看还有没有抢救的余地。”
她熬了几个通宵,写了十页的分析报告,说明市场里的竞品太多,而‘甄利甜’之前的定位有偏差,与许多跨国企业的拳头产品竞争,自然不占优势。在她调整定价和铺货策略后,公司的利润额是在稳步上涨的,再给她一两年,完成资源优化,公司很快就能走上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