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扇,劳烦帮忙扶无樾回房去。”
她俯身颔首,做足了礼数,而后端步走向那于树旁候了多时的清冷身影。
阿雪之愿,皆能达成。
面前女子退于一旁,扶上负伤累累的少年便朝楼阁而走:“沈姑娘尽管吩咐,门主方才说了,我以后都跟着姑娘。”
“往后,姑娘尽可使唤。”
竟与公子一般给她安排女婢,怕不是也想掌控她的行踪……
沈夜雪若花展颜,笑意盎然:“画扇说笑了,同为伺候主子的人,贵贱未有高低,我又怎能差遣你。”
“姑娘言语深得人心,难怪门主唯对姑娘梦寐不忘。”
画扇笑眉轻颦,飘然落下一言。
乱云低薄暮,两旁寒松随冷风微摆,顺着一条藤径向前而行,离声缓步走在前。
她缄口不言,顺从地跟随在后。
沈夜雪望向苍茫山色,周遭虽寂静,却宛如有无数锋芒藏于暗处,她脱口问道:“此处为何地?”
“玉锋门重地。”
离声轻语而回,道得云淡风轻。
这几字虽被说得轻描淡写,她熟知此处绝非常人能肆意出入,兴许当今圣上亦不知这隐蔽之地。
山雾轻绕,天光暗淡,暮色晕染着琼楼飞阁。
她回想着所闻所知,悠然一一道来:“传闻玉锋门行事隐秘,即便是当今圣上也未见其全貌,可谓是皇城司内最为莫测隐蔽的内卫死士门。”
“虽是皇城司的分支,可玉锋门却是独立而行,不受皇城司牵制。”
离声听罢微扬唇角:“阿雪知晓的还挺多。”
“长久待于花月坊,自然会听到些风声……”
花月坊的耳目遍布京城,欲知的情报自不会有误,沈夜雪忽感得意,秀眉弯了起。
“这也是为何,公子不让坊中女子脱身而去。知道得越多,越容易被灭口。”
公子虽时常依着她,可对旁的媚色娇姿声色俱厉,严刑峻制,未曾心软一分。
她至今不明,锦月是使了何等伎俩,仅用了一夜,便将本属于她的东西夺得一干二净。
“先前所言仍作数。”
身旁清绝之姿忽道,令她不禁迷惘。
“嗯?”
她一时不解,未晃过神来。
见她步调一缓,离声再道:“玉锋门归你,你想要的,我去夺来。”
他所说的竟是许久前的应许之诺。
仿佛看透了她蕴藏的野心,她一心所求,从来都不是白首不渝,他深刻知晓,此女所要的是世间无上荣华。
这疯子还真就不计前嫌,她已奉命取他性命一回,他怎还能这般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