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再令我失望。”
方才的焦躁似被这抹清艳安抚,沈钦颔首应下,对她的决意未有异议。
“多谢公子信任,”
她灿然一笑,伸手去将他搀扶,“我扶公子回房。”
沈钦却轻摆衣袖作罢,独自一人撑着孱弱身躯走向门外:“不必了,我自己能走。”
望踽踽独行的背影,有无尽落寞洒于青袍男子身上,她失神片晌,心觉此人应是孤寂惯了。
坐回轮椅,苍白容颜似缓和了些,沈钦微顿,意有所指般言道:“你与他说一声,此后我说的话,不可再窃听一句。”
“我明白了。”
公子口中说的是无樾,沈夜雪心领神会。
待这不好招惹之人离了去,她轻呼一声,端坐铜镜前,仔细观望起颈上伤疤来。
默然从匣盒内取出药膏与纱布,沉稳包扎起伤口,她勾唇作笑,轻盈吐出几字。
“你已听见,我就不多说了。”
藏身于檐顶的少年闻声跃下,靠于窗旁沉吟:“往后我避开他便是……”
无樾的身手虽非绝顶,却有极大潜力再攀一筹,尤其是隐匿行迹的本领愈发高强。
她见着这少年日益精进,是由衷为之欢喜。
然沈钦竟能感知其踪,却在她意料之外。
过去诸多年载,无人知晓公子是否会武,只是一昧地听命行事,她沉思良晌,忽而感到好奇。
她只知沈钦天生患疾,体弱多病,可公子在遇她之前所遭受的难处,她知之甚少。
“需要我吗?”
触于伤口处的指尖轻滞,无樾瞥望而去,漫不经心般一问。
沈夜雪就此回过神:“这点小伤,我能应付。”
无言再作深思,无樾像是忆起她与公子相谈的话语,倔强道出口:“我与你一块去。”
一个瞎子而已,你不会有兴趣。
“宰相府内戒备森严,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沈夜雪似仍不放心,包扎完后转眸与之再道:“里边高手如云,身手可个个都在你之上,你去了只会添乱。”
少年再是不语,仅垂眸颔了一下首。
她心知他不情愿,但此次行动危机四伏,多带一人只会适得其反。
话音刚落,一道轻灵俏丽之影闯入这间雅房,不拘般未行任何礼数,坐至桌边将壶中清茶饮了尽,随之冲她粲然一笑。
锦月是她在楼阁中相识的第一个姑娘,亦是她诸多年来的坊中至交。
虽颇为贪图安逸,然一旦接下使令,锦月便是执行最为圆满的那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