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丽姝色万千神思微变,每一细微之处皆落入冷眸,沈钦目色不移,遽然一问。
“我若得不到那玉石,你可知我会如何做?”
沈夜雪不知其意,恭然而答:“属下不知,但公子定是有考量。”
“得不到之物,只能将它毁了。”
深邃话语蕴藏着他意,犹如一把无形利刃无情斩下,他忽地冷笑,再次张口:“与其让他人攥在手中,不如谁也莫想得到。”
意味深长般将她盯得紧,沈钦敛回丝许锋芒,又问:“你觉得,我说得可有不妥之处?”
“公子英明,与我想的一般无二,”
她镇静回道,顺应着此话恭维续言,“倘若得不到,还是毁了的好……”
凉意逐渐寒彻入骨,她何尝不明公子是何等心性,欲得之物必然是会紧攥掌心中。
而她就如那枚玉石,任他摆布多年,若他人想抢夺而走,她亦生有二心……
公子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你我才是一类人,你是我最好的利剑……”
沈钦温声提点,似是在劝告她最后一回,“我养了你这些年,你应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若有人真敢碰你,我便杀了他,再杀了你。”
引我来此,所为何事?
“如此便好,你退下吧,我等着听一日后那人的死讯。”
轮椅轻转,他徐徐行向窗旁,浅望空中皓月,未有一瞬回望。
走回雅房已是夜阑人静之际,花木间的虫鸣却比昨夜更是惹人烦乱。
房中烛火已熄,沈夜雪却是莫名难以入眠,意绪如若那天穹皎月,孤冷又寂然。
那疯子曾说,要予她无上权势,要予她万千荣华,即便是山河万里,他亦能为她而夺。
这般虚无缥缈的承诺道得轻易,根本就是哄骗姑娘家的把戏,她有何好举棋不定。
说不定那离声与许些大家闺秀皆如是说的,她仅是被戏弄的其中一人。
可他无意透出的狠戾与生涩,都像是未近过女色一般。她着实想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何非要择一青楼女而钟情至此。
然而,眼下已是多想无益,若要将今夜之事翻篇,她要做的,是听命为之。
在无关痛痒的风月前,她永远会不假思索地择选私利而活。
和风容与,雾色忽浓忽淡,翌日晨时云路挂玉虹,绿槐高柳遮掩蝉鸣,芙蕖落得满院幽香。
已有一二日未见锦月,那丫头也未有令符在身,应是自行悠闲享乐,逍遥自在去了。
沈夜雪望着膳桌上摆置了几盘糕点,淡然将眸光转向一旁恭肃端立的轻烟。
“轻烟,锦月可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