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声仍旧闲散般靠于门旁,青丝披落至双肩,手中把玩着案上取来的折扇,显着一副不羁的模样。
“何以见得?”
她抬目再次轻瞥眼前这一整面壁柜,透了一丝怨气,欲让他过来帮上一把:“这藏玉之位太高,一般女子是够不着的……”
“可你拿得到。”
话中溢满了笃定,他风轻云淡般回道。
罢了,他本就毫无风度可言,她早该料到这一点……
不愿再对他有所求,沈夜雪于云袖内拿出一精巧铁器,展开成爪钩,轻盈一甩,钩子挂上了柜把。
这间书屋与这橱柜皆未上锁,着实令人匪夷所思,直至她取到一只木盒,才知傅昀远是何用意。
将那珍贵之玉放于无人问津的书屋,是为掩人耳目。纵使有人偷窃所得,也无法将之解开,只因装着此玉的木盒藏有机关暗锁。
寻常窃贼兴许难解,她却是得心应手,常年听命于公子,这点伎俩自不在话下。
“什么人擅闯书阁?”
倏然响起一声高喝,她闻声微惊,赶忙躲至壁柜一角。
一位府邸侍奴提着一盏灯闯入屋中,提灯照亮了幽暗的书阁,映出一白雪落梅般的翩然公子从然倚在屋门旁。
公子慵懒回身,未将这一人看着,仍引得凉意入骨。
“原来是离公子,”
瞧清这书阁的闯入者,侍奴微拧眉目,话里话外皆藏有告诫之意,“大人设的府宴您不去,在此地鬼鬼祟祟的,是在做些什么?”
“鬼鬼祟祟?我分明是正大光明走入的,”
离声回得怡然惬意,折扇轻展,无意间又添了丝许不羁,“府宴无趣,我四处逛逛罢了。”
“最好是如离公子所言,”
那府奴藐视般轻哼,面色掠过一缕凝肃,“这间书阁,大人是不让人入内的……”
“公子好自为之。”
转身顿了少许,这位相府侍奴回首又劝:“小的还是奉劝公子快些离开。”
门客虽地位不高,可相府门客仍旧会让人忌惮几分,宰相亲自邀入府的更是不可怠慢。
一仆从竟能得意忘形成这般,见了他未作礼让,她也是有些疑惑。
沈夜雪见灯火远去,从角落缓慢走出,凝神解着盒内暗扣,漫不经心而问。
“以你的性子,应当场取他性命才对,竟然是这般好言相说?”
闻语一想,他似笑非笑般回道:“傅昀远身旁的小厮,杀了他,你会没命。”
“我?”
她抬目瞥望,随即将心思放于解锁木盒上,“可他方才只见了你。”
折扇于此刻收拢,离声顺势举扇轻指:“你如何藏身,傅大人皆会知。若发现你我二人的行踪,大人不会拿我怎样。”
“可我无法确保,他会放过你。”
姑娘高看自己了。
方才这一查看,那小厮或许已察觉到了异样,退离是为去告上一状。
沈夜雪微滞,将信将疑地一瞥:“你是担心我的安危,才未对那小厮动手?”
“嗯。”
听得他低声回应,她不禁勾唇,这视他人性命如草芥的疯子还真会因她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