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仪连连摆手:“罗老师说哪里话,我还正说肯定没有人能跟我这个广东人搭,我只能一人分饰两角了,没想到罗老师也会唱粤曲啊。”
“嗨,我爸是戏迷,我从小跟着他各种戏都听的,后来又当了几年戏剧记者,献丑,献丑!”
“哪里丑了?明明唱的动人死了,尤其刚才听您唱心声鸿与雁时,眼里泪光闪闪,太动情啦!”
“啊有吗?说明我演技还可以哈,哈哈哈哈……”
雨和阳从岳阳回来,说是从老家带了腊肉,猪血丸子什么的,约我和璟来家里吃饭。我和璟都如约而至。
席间,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很正式地跟我们说:“我要跟大家说一件事情,我跟老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我知道你们都知道,我也确实是很任性地放纵了自己一把,就是想尝尝鲜,想体验一下这种刺激,现在这鲜也尝过了,刺激也体验过了,现也不过如此,我自己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我应该也不会对它再有兴趣了,所以,我该收收心了,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了。我知道,先前我的这种任性,很对不起罗申,所以我要用这杯酒,正式跟罗申道个歉!”
璟把酒杯递到了我面前,我也端起杯子,跟她递过来的酒杯碰了一下,说:“挺好的。”
“所以我打算从地心辞职。”
璟的这句话倒是让我们真正大吃了一惊,我不禁问她:“那你跟凌晞说了吗?”
“还没呢,她跟闻言还没从国外回来,我只是在做这个打算,也不想破坏她们蜜月的心情。也是想先征求一下你们几个的意见。”
“这事儿还得看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想了想,跟她说:“原则上来讲,我个人是希望每个人可以把工作的事与私生活的事分得很开,尽量不用个人的情感去左右工作的事,毕竟在这个城市,在这个时代,在这个社会,都不是能完全由着自己性子来的,工作不易,事业为重,不要冲动。所以,你要分清楚,是这个工作让你不舒服了,还是仅是老马让你不舒服了。我们是都觉得,这是目前你干的最得心应手也最出色的一份工作,这个工作带给你的成就感与满足感都是有目共睹的,你要不要因为跟老马的这点尴尬放弃这份工作?我建议你还是好好想想。”
阳也说:“我也赞同老罗的意见。毕竟你主要还是跟凌晞一起工作,凌晞才是你工作的主体。当然如果你跟老马真的尴尬到连面都不能见,甚或是她会因为这个在工作上难为你和凌晞,正常工作也没办法开展了,那辞职就是必须的。但是,你没想过跟她谈一谈么?毕竟你们都已经这样了?”
“怎样了?”
璟一声冷笑。
“我其实也一度以为我真的算是跟她怎样了,虽然当初我只是抱着好奇且试上一试的心理,可很快我就现,跟她这样的人远远不止我一个,我跟人家,根本算不得怎样,我要真觉得自己就跟人家算怎样了,那倒是自作多情,也是自讨没趣了。”
璟端起面前我刚她续上的红酒杯,那么大一杯,端起来,看都不看,一仰脖,一口就闷掉了,放下杯子,她接过我递上来的纸巾,把嘴角残留的一点酒液擦干净,然后纸巾揉搓成一团,扔进垃圾筐里,这才又说,“呵呵,说到底,我在她那儿根本也不算什么,也不过是个新鲜罢了,我也没觉得她有真正把谁放在心上,都不过是个玩物,是个伴罢了,只不过她这个人,喜新也不厌旧,对谁都没有承诺,对谁也不会冷落,这是人家的本事。所以,她应当也不会难为我的,我只是觉得,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璟的声音越说越小,我们于是帮她倒上酒,都跟她碰了一下,“继续吃菜,继续吃菜。”
“但她还是伤心了。”
璟后来提出要先走,阳说让我送一下,璟摆手说不用了,我一个人走就好。我也就没有坚持,只是等她叫的车到了后,把她送到阳家楼下小区门口,看着她上车。我们穿过小区里球场小道,我跟在璟的后面,一路沉默无语。小区这一刻也沉默着,一路上没有其他任何人经过,小道两旁的树荫交叠着低低地垂下一团团浓黑的影子,直到走到小区门口才见一览无余的清冷月光,网约车就在那冷冷的月光下静静地等着。替璟打开车门的时候,我说你确定不用我送?璟很坚定地说真的不用,我也就转身返回了。
上楼后阳和雨问我璟没事儿吧,我说没事儿,但她的失落,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了。“你知道吗?刚才送她走的那个画面,忽然就让我想起了从前她跟我们讲的她在上海跟那个人分手时的情景。伤心,说明她上心了,若只是花心,我倒并不担心,可这一上心,我难免就感觉灰心了……”
“我还是觉得,这会儿她最需要的人就是你吧,难道这不正是一个你可以把她拉回来的机会吗?”
雨还是有点不解的样子。
“你真觉得她此刻最需要的人,会是我吗?”
我苦笑了一下,“璟是那种钻进去与走出来,都得过了自己那道坎儿的那种人,而且,这会儿我要强去拉她拽她,不觉得有点趁虚而入吗?算了,还是算了,我也看不准,老马这个事情,是会把她往前推一把,还是往回拽一把,此刻难免都还在一时的情绪之中,等她自己真正想明白了再说吧。”
阳拍了拍我的后背,叹了口气,说:“你呀,你呀……难道你心里真就不着急吗?”
“着急?”
我认真地想了一下,“如果你问我现在的感受,说实话,我还真没啥急的想法了。也就是觉得,没意思,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