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还是先留心自己吧。
临近婚期之前,丽嘉和丽婉也回来了一趟,各自都有添妆,丽嘉送的是白狐皮五张,黄貂皮十张,又有名人字画两幅,丽婉则送的是两座屏风,分别是黑漆象牙雕芍药插屏、黑漆牙雕走百病的屏风,并紫檀嵌黄杨五福捧寿妆匣以及黑漆描金嵌寿山石雕婴戏图妆匣。
丽姝又谢过两人。
丽嘉笑道:“谢什么,原本就是应该的。”
“是啊,何必客气,其实你出嫁了倒好,日后,我们姊妹又多了一处走动之地。”
丽婉经过在曾家做儿媳妇的历练,浑觉当初在小傅氏身边的确是学到不少好处,以至于她在曾家如鱼得水,也对丽姝亲近几分。
丽嘉也跟着点头,她在宋家的日子不算好过,但随着娘家日益兴旺,婆家到底不敢太过分。
说起
来最自在的反而是在娘家的日子,
那些她总觉得浪费的日子,
读书玩闹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家里留了两位出嫁的姐姐用饭,大家齐聚在一起,丽姝也很感慨,这大概是她出嫁前的最后一次相聚了。
桌上做的菜许多都是丽嘉和丽婉在闺中就爱吃的,小傅氏对她们道:“也没那么早就回去,知道你们都忙,好歹吃点家里的饭再走。”
丽婉捧起碗,眼泪不自觉的流下:“哎。”
梅子烧小排是她最爱吃的一道菜,只可惜在曾家,无人记得。她一个新媳妇也不好表露自己的喜好,不敢特殊。
比起丽婉这般,丽嘉倒是还好,若是她娘不去清修,她比如今幸福千倍都不止。到如今她也才生了个女儿,身子亏损的厉害。
偏偏小叔子非常会钻营,她那个媳妇儿生了儿子,家族官位比她高,平日里嘴上甜言蜜语,遇到真事儿就往她身上一推,婆婆还拉偏架,好在宋明霁是个好的,为人也上进,对自己娘家的事儿也上心,这次的皮子就是宋明霁找人弄来的。
她吃完饭也是最先离开的,一直说家中姐儿黏着她云云,众人也不好挽留。
后来丽婉也同丽姝道:“你莫怪她,你不知道做妇人都是如此,家里一大摊子事情,我没孩子也抽不开手。”
丽姝几个未婚的姐妹都没有来的一阵恐惧,丽姝想自己的娘前头几年难熬的紧,她还有傅氏比着,时时刻刻都不能行差踏错,爹还算是开明,有什么也愿意听娘的,如此,娘也不太轻松。
记得娘真正轻松的是傅氏清修之后,而非生了儿子。
真是应了白居易的那句诗:“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这句话说出来,丽柔和丽贞咂摸也觉得是如此,丽柔稍微好点,她是做小儿媳的,担子没那么重,丽贞的反应却是觉得很恐怖,因为她在家时年纪最小的,即便有口舌,大家都让着她,爹娘也疼宠,以后去人家家里却要做世子夫人。
……
但日子到了就得成亲,丽姝是个勇敢的人,昨夜是和小傅氏一起睡的,母女一人说了许多悄悄话,小傅氏还把一本《避火图》给了她,让她压箱底。
晨起,本家的亲戚们都过来了,丽姝迎风感怀都不成了,因为要沐浴、梳妆、打扮,整个人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那边郑灏已经是换了三套喜服了,他向来衣着并非华丽,却一定要上身好看,还是郑夫人催促道:“你还要换么?等会儿小心误了吉时。你从小儿就是这般的花孔雀,你妹子都没你这么爱美,你说说你也太讲究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也是想成婚穿的更好看些吗?”
郑灏也是被催的不耐烦了。
若非为了面子郑夫人真想把儿子的“恶行”
,比如挑嘴啊,讲究啊,做事常常心口不一,动不动就阴阳人的事情全部都抖落出来。
终于郑灏出门了,他带的傧相多数是同窗,到刘家门口,开门的是傅明伦,傅明伦招呼道:“咱们虽然是同科,今儿公私分明。”
郑灏身边跟着不少人知晓他岳家是都察院副都御使刘承旭,新娘子是门当户对的名门世族,听说傅明伦是新娘的表兄又是咋舌,傅明伦可是宰相子弟啊。还有刘家的姻亲,什么仓场侍郎宋家,巡抚曾家,都不一般呢。
“好说,文武都行。”
郑灏笑道,丝毫不畏惧。
丽姝坐在房内也知天下事,一会儿有人说三姑爷射了个五珠连炮,一会儿有人三姑娘过一道门槛做一首催妆诗,诗才如何,又一会儿有人说三姑爷还喝了几碗酒面不改色。
最后,有人说:“三姑娘,三姑爷已经过来咱们院子了。”
丽姝在红盖头底下顿了一下,这次该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