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璋把钥匙插进去,缓缓拧开门。
哪怕每次打开这道门他都要做一会心理准备,但依旧还是会被里面仿佛能把人熏过去的酒味给震惊到。
屋里黑漆漆的一片,除了能把他熏晕的酒味,里面安静得仿佛连个活物也没有。
宋璋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他踢开脚下的酒瓶,伸手往墙边摸,好几秒才摸到开关。
咔哒一声,骤然亮起来的灯光让他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适应后,他往沙上看去,那里安静的躺着一个人,闭着眼,对于屋子里忽然到来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宋璋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格外空白,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沙边蹲了下来,伸出手使劲推了推。
“陆沂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他摇晃的力道很大,几秒后,被他推得几乎移了个位置的男人有气无力道:“你再摇下去,没死也给你摇死了。”
宋璋卸了力一屁股坐在地上,“我靠!陆沂川,你丫有病吧!吓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陆沂川终于睁开了眼。他用手撑着沙缓缓坐起来,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坐在地上宋璋,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宋医生,这锅我可不背,我在自家会所待得好好的,你忽然闯进来不说,还说我吓你?到底是谁吓谁?”
宋璋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一个大逼斗,“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你知不知道你在里面待了多久?我要是再不来,你尸体估计都臭了。”
陆沂川依旧笑着,声音懒洋洋的,“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要是真的臭了,估计你以后转卖得血亏。”
“你别笑了。”
宋璋忽然开口。
“你笑得比哭还难看。”
“怎么会呢……”
陆沂川微阖着眼睛,“绒绒说,我笑起来最好看了。”
“绒绒!绒绒!”
宋璋忽然爬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姜珩早就死了懂不懂?四年了,他已经死了四年了,再怎么情深意重也该走出来了!”
陆沂川偏过头咳了声,像是看不见宋璋眼底的歇斯底里,他还是笑着,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我又做梦了。”
宋璋的手就这样突兀地僵住。
“梦里的太阳好大,我就这么看着他上了车,我和他的距离多远来着?一百米?两百米?”
他伸出手,朝着前方虚虚一指,“就在那,那么近,就在我眼底……”
宋璋松开手,张了张嘴,“你……”
陆沂川脱力般地放下手,“宋璋,你说,绒绒他在下面会不会孤单啊?我其实应该下去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