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嫣摇头,她也不知道。
谢玿涩然一笑。其实还有一问,他不敢出口。
他原本想问,那个人。。。愿意么?这两人若是两情相悦,他倒是能开心些。可显然,并不是。
然而即便赵元冲也不喜欢,又能怎样?这种事情,决计是与自己无关的。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谢玿止住颤的手,又回以景嫣一笑,声音平淡的仿佛又是片刻之前的那个疏离模样。
“那。。。要提前给嫣妹道喜了。届时大婚,恭诚伯爵府也未必能有幸到场亲贺。”
景嫣听他说话,见他脸上并未半分难过的表情,又是疑惑又是伤心,一时竟不知要走要留。
此时,只见谢怡训从谢玿身后走出,道,“既然景二小姐与太子订了婚,舍下也不便多留,免得落人口实。二小姐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景嫣这才如梦方醒,低头拭去垂落的几滴泪,也不打一声招呼径直转身奔出了府门。
她上了马车,才敢伏在巧儿身上放声大哭。巧儿见此情形,便知她入府后境况如何,只轻轻顺着她脊背,命马车夫驾车回宫去了。
伯爵府大厅中,谢怡训见景嫣走远了,才对谢玿道,“你做的很对,无论如何,景家二小姐绝不是好的人选。”
谢玿,“。。。是。”
谢怡训又道,“你上次提到的涉江,为父让人查过了,很是不错。”
谢玿,“是,涉江。。。确实是很合适很好的,孩儿也悄悄试探过她,她。。。她肯答应的。”
谢怡训点点头,不再过问。
谢玿正要行礼请退,却忽听谢怡训问道,“阿玿,你难过?”
谢玿心下一惊,但既然谢怡训已经瞧出来了,再佯做否认,倒显得心虚。
于是他叹道,“是啊,有些内疚,孩儿注定是要辜负嫣妹的,害他这样伤心并非我的本意,替。。。替她难过罢了。”
谢怡训听他如此说,也道,“无论你是否对景嫣有意,但你能这样快剑斩情,做得很好。”
谢玿抿着唇,应和着点点头。
“何况她是准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与赵家有关的人,尽量以后少些沾染,景嫣如此,其他人也该如此,”
谢怡训看了谢玿一眼,那一眼似乎并无其他意味,“记住了吗,阿玿?”
“。。。父亲说的是,孩儿记下了。”
如此几句不咸不淡的对话后,谢玿匆忙告退,回屋掩门。
他心境如何。。。唯有自知,因此也未能听懂谢怡训的话中深意,而谢怡训是否有言外之意,也未可知。
承天门大街上,景嫣的马车朝宫门方向禹禹而行。
分明是同一条路,那景致却已经与来时两样了。景嫣下了车在宫道上走的失神落魄,她不断地忍不住去回忆,回忆多年前那场以为是命中注定,然而却是镜花水月的相遇。
那时候,她终于长到了六岁,被父亲带进宫陪伴晋封为皇后的姑姑。
那是怎么样的相见啊,那个初见竟在她的梦里萦绕了十多年。
那天,月色皎洁,她见到的那个小仙童坐在月桂树上,对她招招手,问道,“你也是元冲哥哥的妹妹?你也不姓赵么?”
她呆呆的点头,却见那孩子笑了,那一笑便笑出了她十几年的相思难偿。
此后的每天,她都在深闺中想着,梦着。听着丫鬟们说着他的剑如惊虹,美如皎月,她便开始偷偷的幻想,念的是一些不敢为外人道的秘密。
可。。。如今,原来竟是这般的难堪与难熬。
脚下一个跄踉,跌倒在地,她呆滞的坐着,一时也不知道起来。巧儿见了赶紧来扶,却被一双手抢先了一步。
她一怔,仍旧朦胧的泪眼向上一看,心中便是一暖,那笑容和煦如风,英俊的面容刚毅明朗,略有艳色的眉眼中翦翦如春水,声音更是温和的令人心醉,“摔疼了么?”
虽然早前心有所属,但却从不曾与一个陌生男子如此亲近,于是低下头轻声道,“多谢。”
那人笑了笑,问道,“你是嫣妹吧?母后方才正在找你,此刻回去怕是少不了一顿训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