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禾闻言秀眉蹙起,探究的看着她。
叶瑶忽地笑了一下,“姐姐,我在这世上孤身一人,与你又是自幼相识,死前想与你单独说几句真心话。”
宫人看了看谢允禾的脸色,在她点头后,纷纷退了出去。
“皇上出宫祈福已有三日,想必今日就该回来了,妹妹还是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传到皇上耳中,他又该不高兴了。”
“是该回来了。”
叶瑶说话声音太小,听着有些飘忽。
她站起身,脚步虚浮,缓慢的朝着谢允禾身后走去。
谢允禾这才现,叶瑶一身素衣,与这宫廷格格不入,甚是违和,还没来得及细究,就听见叶瑶说道,“这把剑是哥哥送我的及笄礼,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将它拔出过。”
剑悬挂在墙上,剑柄上镶嵌着一颗红宝石,是叶霁朝萧慕南讨来的,乃是藩国进贡而来,十分稀罕。
叶瑶站在它面前,伸出右手,上前握了握,却终究没能取下来。
京城之中谁人不知,镇远将军府大小姐自幼习武,一手剑法比她哥哥叶霁也要强上几分,可自从与燕国一战之后,伤了手腕筋脉就再也提不起剑了。
“姐姐,能帮我取下来吗?我想看看。”
叶瑶回过头,对着谢允禾微微一笑。
谢允禾犹豫了一下,缓缓起身,来到叶瑶身边,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将那把剑拿下来。
剑不重,很是轻巧,但是握在手中无端泛着寒意。
剑横在叶瑶身前,她伸出手在缓缓拂过剑鞘,再次轻笑道,“这把剑还从来没有饮过血呢。”
轻缓的声音划过谢允禾耳畔,让她心中陡然一惊,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哗”
,寒光闪烁,映出谢允禾惊恐的容颜,她身体颤抖起来,想要出声呼救,但利刃已然划破了她纤细的脖颈。
谢允禾倒地,喉咙里出“吱吱”
声,瞳孔放大,至死都相信叶瑶如此轻而易举的便杀了她。
血从剑尖滑落,叶瑶脸上带了几分释然,绷紧的心弦骤然一松,她的唇角溢出一丝血,右手轻颤,剑再也握不住,砸落在地上。
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便响起宫人行礼叩拜的声音,一道明黄色身影映入叶瑶眼中。
她心口蓦地一阵绞痛,一口血喷了出来,身体撑不住,缓缓向后倒去。
萧慕南瞳孔一缩,身体猛地冲上前,把叶瑶接到怀里,失声喊道,“宣太医,快宣太医。”
跟在身后的宫女太监被屋内的场景吓得慌了手脚,惊呼声与碰撞声接连响起。
叶瑶嘴里不断溢出血来,素白的衣衫被染得鲜红,萧慕南抱着她,手抖得厉害,声音都跟着颤抖,“怎么会这样?你做什么了?怎么会这样?”
叶瑶的视线从绝了气息的谢允禾身上,缓缓转向面前的皇帝,艰难地喘息着,嘴里吐出微弱的声音,“臣妾毒杀了武安侯府一众人,手刃了皇后娘娘,自觉罪孽深重,愿以死谢罪。”
“朕说了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为什么不能在等等!”
萧慕南咬牙说道,语气中带着悔恨。
“等不到了啊。”
叶瑶心想。
她的这副身子早已是强弩之末,谢翌舟战功赫赫,武安侯在朝中党羽众多,后宫又有谢允禾把持,武安侯府风头正盛,你这个皇帝此时不敢对其下手,便只有她自己来了。
“求你,把我葬在叶家,我想父兄,想娘亲,也想霖儿了。。。。。。”
叶瑶的声音越来低,气息越来越弱,她闭上眼,恍惚听见了萧慕南不甘地低吼声。
景运十一年秋,叶家自此再无后人。
窗外桂花纷纷飘落,夕阳染红了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