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一觉从温暖柔软的床铺醒来,我的躯壳酥麻,但是意外地并不令我难受,只是让我感到平静——和舒适。
房间顶端是一片纯白的吊顶,我侧过头,不出意外,窗帘被拉住,床旁有心电监护仪出的有节律的滴滴声,有种别样的韵律感。
在支架上悬挂起的输液瓶,导管顺着瓶子一直延伸到被子下。
我用另一只尚能自由活动的手去摸索,指端传来的触感是医疗用胶布特有的粗糙感。
输液瓶中的液体已经快要到底端了。我试图找到医疗胶布的边缘,想要自己拔出针头。
医疗胶布黏性十足,与我的皮肤不分彼此,牢牢紧贴。
在我醒来并活动之后,床旁的心电监护仪出的滴滴声频率上升了。
“喔喔!请不要动,韦恩先生!”
护士打开门,推着治疗车进入了房间。
我停下了动作,注视着这个护士。
一套很常见的装扮,粉色的护士服,上面有一些可爱小动物的卡通图案。
非常正常。
护士将治疗车推到我的床旁,开始摆弄上面的医疗器械和药瓶。
我试图从面前这个年轻的女护士身上,了解一些能解开我脑海中迷雾的知识。我用空白的大脑短暂思索,接着,话语就熟练地从我口中冒出来。
“魅力非凡的女士,我的天使,我可否知道你的姓名?”
笑容自然而然浮现在我的脸上,熟练地就像生了很多次一样,已经变成了肌肉记忆。
“嗯哼,韦恩先生,不要动。”
她并没有看我,只是换了个新的输液瓶,并且将旧的胶布揭开,贴了新的上去。并且,我现,我输液的那只手臂是被绑在床边的,捆绑的带子并不是很紧,似乎绑住我手臂的人,只是为了让我这条手臂不要乱动,而并不担心我挣脱开来。
“呃——那么,这位——有个性的女士,能否为我解惑,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我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是,嗯,嗯哼,对,乖乖的,不要动,马上就好,韦恩先生。”
她搪塞敷衍着我。
如果不是她揭开我胸膛上的医用纱布,我都不会察觉,那里竟然还存在着伤口。
并不疼,只是能感觉到胸膛被触碰,我低头看不清楚,想要起身。
“我刚才说了什么?不、要、动,韦恩先生,你可真是个调皮的孩子。”
她按住我的肩膀,制止了我的行动,我只能看着她给我胸膛上的伤口换药。
她嘴里说着些用以安抚的、一点信息都没有泄露的废话,除了让我知道,我叫“韦恩”
外,别的什么用处都没有。
不过,我还算孩子吗?我的胳膊上臂都要赶上她的大腿粗了。
等下,为什么我要拿护士的大腿来和我的胳膊比?
护士拿了根棉签,涂抹到我的嘴唇上,嘴唇干涩开裂的黏膜得到了些许滋润。从这个角度,我能看到她护士帽下被扎住的金色头,如果不是有几根较短的头打着卷,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拥有着一头金色卷。
“觉得难受?等会你的主管医师就来了,他还带来了你的家属。”
我的家属?
直到护士推着治疗车离开我的房间,我还沉浸在这几个字上。
我的家属?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