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十一月的最后一天,赵扶光在食堂碰到陈虎,两人坐在一起吃饭,陈虎稍微多说了几句。
“赵局长,咱俩在县委大院里,也算是同辈了,有些话,可能别人没跟你说过,但考虑到咱俩也算是多年同僚,我不能不跟你坦白。”
陈虎喝了口汤,先是对赵扶光表达了赞赏。
“你这段时间,做出了不少工作成果,职能分离制度实施后,你既推进电子化,又兼顾安全性,县委不少同志都觉得你干得好,包括我,也觉得你的工作方便了各个部门的档案联系。”
“但是……”
陈虎放下汤碗,忧心忡忡,“咱俩是朋友,有些话我得提醒你,我从科员升到主任,我早就体会到体制内,一些老干部,骨子里就带着对年轻人的鄙视与不屑。”
“当官,就得当得中规中矩,干的不好,老干部要骂,干得好,老干部要妒忌,就比如说你,仅仅用了不到两个月,就搞出那么多新鲜的东西,改革也好,更新也罢,你搞得那么显眼,那些老干部会觉得你在挑战他们的权威。”
“啊?”
赵扶光听得一头雾水,“我只是一个局长,做的都是档案工作,这哪里跟权威有关了?”
“你要真这么想,就低估某些干部的肚量了。”
陈虎精准分析道,“你想啊,在职能分离制度实施之前,每个单位,都有专门的人管理档案,但你这么一搞,把所有跟档案工作相关的职能,全部收揽在你自己的部门,某些领导的操作范围少了,职权的空间也小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对你不满?”
赵扶光疑惑皱眉:“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便捷……”
“可是你想想,领导真的热衷于便捷吗?我在县委干的时间比你短,但我早就看穿了某些领导的心思,他们不想要便捷,他们只享受那种能叫人办事的滋味,如果你的便捷,牺牲掉了他们行使职权的能力,他们还会觉得便捷是好事吗?”
见赵扶光沉默不语,陈虎再次喝了口汤,语重心长道:“赵局长,你别跟别人说是我跟你讲的,我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我听到不少领导暗中表达对你的不满,说你收揽这么多档案工作的管理权,明显就是在越权。”
“甚至还有人暗中评论你,从你提出职能分离制度这一举措开始,就已经彰显出你扩张权力的野心。”
“这些话我听着就很生气,更别说是你,当然你也不用觉得生气,这种现象经常生,咱只要做事对得起自己就行,我只是想劝劝你,能谨慎就谨慎,能内敛就内敛,要是步子迈大了,踩到了哪个领导的雷区,那就得不偿失了。”
赵扶光把陈虎的话默默近在心里,乃至觉得,他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