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马场里找来了几十个重刑犯散在猎场里,身上绑着铃铛,拿到铃铛便算上一个人头。
许知意往天上放了响箭,眼看着这些囚犯恐慌地四处逃窜。
他拉着缰绳,纵马跑出几步才对着阮旸回过头来,“殿下说的没错,确实像我这样的人,从头到尾也只会靠自己所有的特权活着。”
许知意跑出去好远,柏水清才凑到阮旸身边。他在外人面前往往恪守本分,除了应声一般不说话。
“你对他说了什么?让他摆出这么一副世间不值得,马上就要看破红尘的样子?”
阮旸跟他解释不清,他只能无奈地闭上眼,“都说了不是我了……”
薛麟过来的时候,柏水清还在想。
他叼着根枯草,语气沉重地对薛麟说,“他背着我在外面有人了。”
薛麟噎了一下,“你说的是阮旸?”
“嗯。”
柏水清靠在大树上,语气感慨,“连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天仙,得这么瞒着。”
薛麟当然不知道他嘴里的天仙还能给人套麻袋,心里满是好奇,几乎就要忘了自己为什么追着阮旸到这里。
“他那样的身体情况,怎么能跟人比骑马打猎呢!”
薛麟急了,“出事了怎么办!”
柏水清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着急。
“小郡王只管安心就好。”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安慰薛麟,“少主要是连匹牡马都驯服不了,还怎么统管镇北军呢。”
估计在他眼里,阮旸就算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了还能引天雷下来把人劈成焦炭。
薛麟想揍他和阮旸一顿。
有人在远处喊,“郡王!是安邑郡王吗?”
马场的管理人向他行礼,“小魏王料事如神,说是郡王此时过来找他,郡王果真便到了。”
薛麟一颗心能提到嗓子眼,“他出事了吗?!”
管理人愣怔了一下,“不不,郡王莫急。小魏王与高阳王王子打赌得了彩头,叫小的特意给郡王送过来。”
一串五色的铃铛编在一起递给薛麟,每个铃铛都是个能换二十两白银的筹码,每个铃铛代表着一个本就时日无多的重囚。
薛麟像是真握了一串人头在手里,烫手一样给管理人扔回去,“我不要!”
“怎么不要呢?”
柏水清在一边可惜,“这些人里,说不定有人这辈子最值钱的时候就是今天了。小郡王你都不知道这么多钱能换多少个……”
他看了看远处,忽然住了嘴,“当我没说。”
薛麟不想理他,他朝着管理人来的方向跑,想快一点找到阮旸。
至于找到他是为了什么,找到了要说什么——薛麟脑袋现在一团浆糊,只想着先找到他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