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鸢再次来到了地牢,能在她师兄惨死的地方,看着那曾经娇美柔弱的那张漂亮脸蛋,如今也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她的心中也有了那么丝慰藉,恨毒的人是苏流莺,其次才是她。
如今苏流莺眼瞎了,鼻子断了,就连嘴也破烂不堪。
可她的师兄何其无辜,只因苏流莺的三言两语与顾昭轩的疑心,就悲惨地选择了自行了断,她的师兄在那时该有多痛!
苏流莺就算变成了这般不堪的样子,也不足以平息她心中的仇恨!
趴在地上狼狈至极的血人听到动静,便惶恐不已地退至墙壁,破声大喊道:“是谁?!”
苏晨鸢走到她身边。
“除了恨你的我,还有谁愿意看你?苏侯爷?还是苏侯府的主母?”
苏流莺出事,便无人亲自过问,可见她之前辛苦经营的一切不过都是白费功夫,用讨好别人而得来的人生,终究会被众人舍弃:“在他们心中,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苏流莺听得刺耳,她尖叫道:“你一个将死之人,又能到我面前嚣张几时!若我死了,也要将你拉下炼狱,永世不得超生!你也要没有好下场!”
杀人先要诛心。
她在苏流莺的耳边轻笑,语气就如同苏流莺当初的那般残忍:“苏流莺,我不会杀你,要杀你的人不会是我……而是你心心念念的将军!”
随后,她厌恶地推开,冷眼看着苏流莺只剩肉块的面容变得扭曲。随后转身利落地离开。
阴暗封死的地牢中,不断传出苏流莺疯一般地嚎叫。
“苏晨鸢!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啊啊!你不得好死!!”
她皱紧眉头,心情复杂地闭上眼。
就连脚步都停顿了一刻。
苏晨鸢在心中告诉自己,这和她无数个撕心裂肺的夜晚,还有那些因他们而逝去的生命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
……
秉烛的的书房中,一侍卫来报:“将军,莺夫……苏流莺疯了。”
顾昭轩不由得沉下脸:“怎么回事?”
侍卫有些难以开口:“是夫人去过不久后,苏流莺便开始不停地嘶吼,一直重复着……要杀了夫人之类的话,医师看过之后,只说人已疯魔,不能再清醒了。”
“去看看。”
顾昭轩不信苏晨鸢不过是去了趟地牢就会让苏流莺发疯,说不定又是苏流莺耍的什么把戏,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地牢里,苏流莺趴在地上,嘴里不断发出的声音也变得刺耳,看不清五官的脸对着一处,仿佛似有什么可恨的东西。
顾昭轩远远地望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他想过要杀了苏流莺,但娘不允许他这么做,为了那枚丹药他也忍到至今,只怕苏晨鸢误会他对此人余情未了。
之前他派人翻遍了苏流莺居住的地方,当初自己送她的那些珍宝都还在,唯独没有了那枚丹药的踪影,且苏流莺也没有往苏侯府送过什么东西。
顾昭轩问:“苏流莺进来之后有没有说出丹药的下落?”
“没有,之前一直喊着将军救她,夫人来过之后,她一直都是维持着这般模样……”
侍卫看着苏流莺的惨相,忍不住问:“将军,该如何处置?”
顾昭轩冷言道:“既然夫人没有杀了她,便这么留着罢,苏流莺疯了之事先不要对外声张,更不要传到夫人耳中。”
“是……”
侍卫如影般告退了。
上过战场的人,惹上就是要玩命了,更何况还是挑拨夫妻关系这种缺德事,被折磨成这德行也只能说是自讨苦吃。
……
深夜,顾昭轩再次来到已经一边漆黑的灵犀阁。
趁着月光,带着几分忧愁又贪恋地望着苏晨鸢依然苍白的睡颜。
他心疼地喃喃低语:“商商,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好受些么……我宁愿你来伤我,也不愿意你独自承受着痛苦。”
无人回应,灵犀阁内安静得不再有多余的声音。
就算苏晨鸢清醒着,也不愿意与他有任何交流。
顾昭轩知道,这是对他的惩罚。
所以她做什么,自己都不会有任何异议。
哪怕她只是单纯地发泄出来,也好过她独自憋着心中的苦痛好。
只要她想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