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夫怒不可遏,揪着女儿的耳朵教训:“我叫你说怪话!”
林蕊赶紧躲,强行转转话题:“哎呀,我都忘了,烤猪皮,我还有门好生意叫
烤猪皮。泡椒笋也是美味佳肴啊。妈,还有好多致富门路呢。”
郑大夫忍无可忍,又要揪她耳朵:“你还没完没了了!”
林蕊委委屈屈:“总比他跟人瞎混,插手军队生意好。”
上辈子,她可清楚地记得没听林主席提起过孙泽这个人。
谁知道他是不是卷进入什么不该卷入的事情,以至于整个家族都遭遇了灭顶之灾。
干爷爷不是说他倒在桃花债上头嘛,声色犬马,钱权交易,还能有什么好事。
郑大夫愣了下,硬生生地将手折回头,改摸苏木的脑袋,叮嘱孩子:“在家好好写作业复习功课,你底子薄,一定要抓紧,知道吗?“
苏木一怔,旋即乖巧地点头。
林蕊奇怪:“苏木不跟我们一块儿回外婆家吗?再说他自己复习什么啊,我姐能教他。”
“你姐学校有事,不跟我们一块儿走。”
林母避重就轻,只叮嘱苏木晚上睡觉要把门窗关好。
万一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到郑家村村支部。
林蕊不依不饶:“不行,苏木跟我们一块儿回去。他一个人在家多可怜啊。”
都没人烧饭给他吃,总不能指望小元元陪他说话。
少年怯生生地睇着嬢嬢,不敢开口提要求也不敢反对,还强忍着安慰林蕊:“没事的,蕊蕊,我在家刚好可以看着卤鸡爪。”
这两天煮鸡爪的活儿全是嬢嬢做的。
嬢嬢早上煮好鸡爪后,上班前调成保温状态,然后趁着吃午饭的间歇骑车回家送去刘师傅的卤菜店。晚上也一样。
王奶奶说她能做这事,让嬢嬢不要跑来跑去辛苦。可嬢嬢担心王奶奶年纪大了,怕她捧着鸡爪锅上下楼梯有个什么闪失。
其实苏木觉得有个更好的办法,他家不是在楼下嘛,在他家煮鸡爪就好。
可是嬢嬢每天除了去他家撒雄黄外,连他也不许进家门。
林母看着小孩子可怜巴巴的样儿,忍不住心软,摆摆手道:“你也跟我一块儿回去。明天要卤的鸡爪我都收拾好了,料也配了,麻烦王奶奶帮忙就好。”
王奶奶正在给客人递串串香,随口应道:“麻烦什么啊,就你客气。你成天给我帮了多少忙,我跟你客气过?”
林母笑道:“可不是,蕊蕊跟苏木都没奶奶,你就是他们的奶奶。”
王奶奶抬起头来笑:“那敢情好,我一下子赚了两个,这叫啥?儿孙满堂!”
林蕊立刻大声喊:“奶奶,我去外婆家给你带好东西啊。”
王奶奶眉开眼笑:“我家孙女儿可真乖,向着奶奶。”
林母哭笑不得地戳女儿的脑门子,恨铁不成钢:“你啊,就长了一张嘴。”
回郑家村的公交车上,林蕊一路给苏木指点周围的风景。
那座山啊,专门长茶叶,江州最有名的云雾茶就是那里出产的。
那条河啊,好多人钓昂刺鱼呢,听说这边的鱼肉格外鲜。
还有那边的鸭舍看到没?一排排小房子。江州市面咸鸭蛋,半数以上都是这儿供应的。蛋黄通红,一筷子扎下去都是红油,焗豆腐、南瓜、茄子还有土豆条订好。
郑大夫完全没耳朵听,从头到尾,她女儿嘴里头叨叨的全是吃的。
林蕊半点儿都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等进入港镇河段的时候,她兴奋地指着残荷比划给苏木看,惋惜他夏天没有跟着自己一块儿来外婆家:“我舅舅带我采荷花跟莲蓬来着,刚摘下来的莲蓬可好吃了。”
莲子极为鲜嫩,带着淡淡的清甜与清香。
“我来过这里。”
苏木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窗外的河流。
他们上公交车已经时候不早,饶是线路改革的大站快车,此时也残阳如血。
最后一丁点儿天光热烈地燃烧着,仿佛炭火燃烧殆尽时那抹红色,烫着人眼。
郑大夫被火灼了一样
,差点儿跳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什么时候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