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广运从旁边士兵手中的文件夹里拿出那张素描画递给裘谷波,“八九不离十,凶犯就长这个模样。”
裘谷波拿过那幅画定睛一看,愣住了,随后抬眼看着辛广运:“辛秘书,你没开玩笑吧?”
辛广运摇头。
裘谷波拿起画像:“这上面画的是池副官!”
画像上的人的确是池累尘,裘谷波一眼就认出来了。
辛广运默默点头。
裘谷波放下画像,朝着旁边走去,辛广运示意士兵留下,自己跟了过去。
裘谷波带着辛广运走到了背街一侧,这才停下来转身问:“辛秘书,我就直言了。”
辛广运默默点头。
“就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你和池副官不合。”
裘谷波皱眉道,“有时候就连面和心不合都做不到,可以说你们俩的矛盾是摆在明面上的,现在,你拿出一张你所画的凶犯画像给身为特别侦缉队队长的我,指认池副官就是凶手,一旦消息传开,此事就会越来越复杂。”
辛广运开口道:“我想知道,裘捕探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是有证据坚信池副官不是凶手呢?还是因为与池副官私下交好,为了交情为他开脱?”
裘谷波摇头:“辛秘书,我的确没有太站住脚的证据,不过从现场情况来看,疑点太多了?”
辛广运道:“洗耳恭听。”
裘谷波道:“首先,在卫云高死前一个多小时前,我跟踪过他,有个神秘人出手制止我,因为那人站在背光处,我没看清楚他的样貌,就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知道对方所用的武器是一张长弓。当我带丁三回警局之后没多久,卫云高被人从黎明报馆楼顶推下来,死前还求饶,说什么不助纣为虐了,同时下方几十号人都听到了他的呼喊,也看到了凶手的样貌,这对一个案子来说,太过于顺利了,就好像是凶手在行凶的那一刻,就做好了被逮捕的准备。”
辛广运点头:“哪儿不对呢?”
“第一,持弓的神秘人是谁?这个人必定与案子有关联,可是后来没有人看到过他,应该说,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看到过他。”
裘谷波详细分析道,“其次,黎明报馆面西背东,现在临近傍晚,卫云高死前太阳西下,换言之,他和凶犯站在楼顶的时候,正好是面对着夕阳,夕阳的光线直射到楼顶,让楼下的目击者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楼上两个人的模样,特别是凶犯的样子。我想,如果黎明报馆是面东背西的话,恐怕卫云高不会死在这个位置。”
辛广运冷静道:“你是说,凶犯是故意让人看到他的样子的?”
“没错。”
裘谷波拿起画像看着,“他也是故意让卫云高说出那番求饶忏悔的话,就是为了吸引下面人的注意,好让人抬头看清楚。”
辛广运点头:“懂了,裘捕探所下的结论就是,有人在陷害池副官。”
裘谷波道:“这是我初步的推测,辛秘书不赞成吗?”
“有道理,但我不一定赞成。”
辛广运却是笑了,“想知道为什么吗?”
裘谷波也笑了:“因为这是辛秘书扳倒池副官的好机会,就算干不掉他,也能让大帅对他产生怀疑,从而将他手中的权力一点点拿走,最终辛秘书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人。”
辛广运丝毫不掩饰:“没错。”
裘谷波深吸一口气:“看来我也惨了,我知道了辛秘书的秘密,辛秘书是不是准备杀我灭口呀?”
辛广运正色道:“裘捕探,我知道你话里的意思,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池副官是不是凶手,我也不知道,但我希望他是。再者,就算他真的被陷害,陷害他的人也不是我,按照裘捕探所说,凶犯用了易容术,我不是江湖人士,我不会那种手艺。最后,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我不会动你,因为你是人才,我反而会保护你,因为现在最危险的人是你,你难道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特别侦缉队队长吗?”
辛广运说完,拿过裘谷波手中的画像,转身慢慢离开。
当辛广运离开之后,夕阳终于躲到了屋檐之后,背街也瞬间成为了阴影的一部分,身在其中的裘谷波浑身腾起一股寒意。
是呀,自己成为特别侦缉队队长,不就等于站在风口浪尖吗?
入夜,磔狱丙号监丙拾叁牢房中,刚吃过晚饭的唐安蜀坐着闭眼思考着,耳朵里听着走廊传来的某两个囚犯敲击铁栏杆的声音。
原本好几次都进入思考状态的唐安蜀,被那声音弄得焦躁不已,起身想要叫温三娃去制止的时候,一旁的乐正贤却一把拉住他。
唐安蜀皱眉:“干嘛?”
“嘘。”
乐正贤示意唐安蜀不要出声,自己的手却拿着一块石头,在旁边的墙壁上轻轻敲打着,敲打的频率和外面那两个犯人敲打铁栏杆的声音完全一致。
唐安蜀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坐下低声问:“这种敲击声是暗号?”
乐正贤点头,再次示意唐安蜀不要出声。
许久,敲击声停了,乐正贤的手也停了,脸上也出现了笑容:“傅国栋这个狗日的老狐狸,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敢把我们放进来了。”
唐安蜀道:“因为他早就在磔狱安插了自己的人。”
乐正贤道:“没错,一共两个人,虽然他们没有做自我介绍,但是我能从暗号的手法上猜出他们两人是谁。”
唐安蜀忙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