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裘移山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警局中探长一级的人陆续从其中走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愁容,不少人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
等所有人走之后,裘谷波才关上门,转身看着抱着头坐在办公桌前的裘移山。
裘谷波上前,问:“爹,不能像以前一样,从牢房里掏几个出来交差吗?”
裘移山叹了口气:“公开审判,公开处决,所有的过程都得让百姓亲眼目睹,我们要是从牢房里去掏几个替死鬼,百姓们也不傻,一眼就能看出来,到时候群情激奋,场面无法控制之后,傅国栋就会拿我们父子开刀,以此来平息事态。”
裘谷波摇头:“那他都督府交几个所谓的和海盗勾结的贪腐之徒出来?让我们交五个人?而且至少两人是探长级别的,这不是等于让我们把自己的弟兄卖了吗?”
裘移山放开手:“是,硬要说勾结的话,我们的确和海盗勾结了,但老子那也是为了保护普通百姓呀,我如果不那样做,海蛇他们连一般的渔民都抢,就算不抢也得让那些渔民每月都缴保护费,那不是和抢一个道理吗?多年前,我就给傅国栋提议,让他出兵剿匪,你猜傅国栋怎么说?他说,今天打死了一个海蛇,明天还会出来一个海虎,海豹,海狮子,与其剿匪,不如安抚,共享太平!”
裘谷波心知肚明,其实裘移山这些年虽然收受了不少海盗们的好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的确也是为难,如果不那样做,等于是向傅国栋宣布自己不再同流合污,即时他连唯一不是办法的办法都没有了。
裘谷波寻思片刻:“爹,要不我去找傅国栋,他不是就想要个人质吗?”
裘移山猛地起身:“你敢!”
刚说完,两人就听到楼下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还有喧闹声。
裘移山和裘谷波立即走向窗前,探头一看,发现警局外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大批荷枪实弹的士兵,那些士兵将那十名探长团团围住,双方正举枪对峙。
裘移山抓了帽子:“妈的!敢在老子的地盘上直接动手!”
裘移山持枪下楼,裘谷波紧随其后。
甬城警局门口,那十名探长背靠背站在一起,举枪与包围自己的士兵们对峙。
那些士兵虽然都手持长枪,但在周围的较高处,有三挺轻机枪对准了他们,只要一声令下,这十人就会被瞬间打成肉酱。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裘移山朝天鸣枪后,一把推开外围的士兵,径直走进包围圈中,与自己的下属站在一起,“你们想干什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呀?”
其中一名士兵上前就将步枪顶在了裘移山的太阳穴上,喝道:“把枪放下!”
突然间,警局门口一阵枪响,一排子弹打在外围的地上,溅起火花和灰尘,外围士兵立即调转枪口,屋顶上的一挺轻机枪也立即瞄准了门口手持两支花机关,腰间还插着手榴弹的裘谷波。
“开枪呀!”
裘谷波边说边往裘移山身边走,“老子腰间的这几个东西一响,大家都玩儿完!来呀!”
裘谷波刚走到裘移山身边的时候,一个声音就从外围响起:“大家冷静点,执行公务而已,都是自己人,小心擦枪走火,伤了自己家兄弟。”
士兵让开一条道后,满脸笑容的池累尘走了过来,径直来到裘氏父子跟前,举起手来一挥:“都放下枪!”
那些士兵得令之后,整齐地将枪放下,制高点的那些机枪手也立即起身,不再瞄准。
随后,池累尘像模像样地给裘移山敬礼,礼毕后,开口道:“裘局长,我奉命前来逮捕与海蛇案有关的涉案人员,大帅说了,您已经把那些警局的蛀虫挖出来了。”
裘移山也笑了:“池副官也不需要这么大动干戈吧?”
池累尘左右看了看:“没有呀,我们也没有进警局,只是担心万一那些人狗急跳墙反抗或者逃跑,那就麻烦了,我是来帮您的。”
裘谷波道:“不劳烦池副官了。”
“这是我分内之事。”
池累尘笑道,“我也是在执行军务。”
池累尘故意将“军务”
二字说得很重,意思就是,再不交人,我就来硬的了。
裘移山看着裘谷波,又看着旁边那十个其实都很惊恐的探长,刚准备辩解什么的时候,池累尘拿出一纸口供来:“根据海蛇的口供,在甬城警局与他有瓜葛的人一共五人,分别是探长张贤德、探长钟义、三等巡查高旦学、二等巡捕陈露白以及巡查马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