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升开门,左右张望一下,朱朝阳见他手里还抱着橘猫:“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游完泳来的。”
朱朝阳换好拖鞋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一沓试卷,“张老师,帮我看看这些卷子上的题有没有错吧。”
端着饮料的张东升走到他旁边,低头扫了一眼:“这套卷子是数学组布置的,对你来说太简单了。最后一道大题要是能做对,前面就没问题。”
“嗯。我不喝饮料。”
“那只能喝茶了。”
张东升提着一大壶枸杞菊花茶给他满上,朱朝阳端起茶,眉都不皱地往下咽。
张东升经常觉得朱朝阳和同龄人一点都不像。小孩子平常被父母管的严,喝饮料的机会很少,所以张东升见到的绝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孩子在外面都不会拒绝饮料。朱朝阳反倒和他一起早早步入了养生的队伍。
他知道他是为了长高。朱朝阳也确实快和他一样高了。
而且他比正常十七岁的孩子更难招架。
“张老师,你在家不看电视吗?”
他来了一年了,从未见过张东升在他面前打开过电视。
“你要看?遥控器在那。”
“不看了,我带了作业。”
朱朝阳不由分说地拿出暑假作业。张东升把半个客厅划拨给他,自己坐在另半边沙发上,检查他写的卷子。空调接近无声,窗帘后的雨点浸透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将两人包裹在无尽飓风的中心。
计算反应配平的笔尖不知何时停止了,张东升放下书,瞥见朱朝阳来不及收回的一缕目光,此刻重新翻过一面草稿纸的动作显得欲盖弥彰。
“暑假还剩十五天时间,作业不多了吧?”
“语文化学各剩三张卷子,其它的都做完了。”
“急着写完?”
翻动试卷的沙沙声戛然而止,朱朝阳思考不到两秒便合上笔盖,一步步走到他跟前,看他的眼神极其复杂:“不急。”
两人之间的距离仅剩三十厘米时,张东升弯腰从茶几底下拿出一本夹着厚厚a4纸的数学分析教材,朱朝阳随即定在原地不动了:“那我给你讲几个常用的解法,可以用来快速验算结果。过来。”
怀揣着莫名的失落情绪坐到他身旁,朱朝阳看向他指的两行公式,随着讲解越来越细致,朱朝阳已经明白了张东升的意图,他不由得有些分神,视线逐渐往左偏移,移到了张东升正微微抖动的下巴上。
他倒是没什么动作,只是注意力跑偏严重,联想到了那天在海边的事。思想越是发散,就越是注意不到耳边的讲解声已经慢慢停了下来,张东升偏过头打量着难得一遇的、学数学开小差的朱朝阳:“都听懂了吗?”
点头过后朱朝阳也意识到自己的走神,他坐直身体回视着张东升:“张老师,如果你做了一件自己觉得很正常,对别人来说却难以接受的事,你会从此不再做这件事吗?”
“有时候我们觉得理所当然的事,其实只是还没意识到它背后的那一面。但假如你始终坚持自己是正确的,那别人怎么想并不重要。”
“知道了。”
他们俩其实都明白他们是在谈论哪些事。朱朝阳盯着那本教材,神情略显低落,“我妈说,除了学校上的往来,以后我都不要再来找你了。”
怪不得他今天总是开小差。张东升连忙问:“她怎么会突然这样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觉得她会知道什么?”
四目相对时,张东升察觉到朱朝阳话中有话,他似乎正在试探自己的反应:“一些陈年旧事,按理来说不该再提了。会不会是那天叶军发现了我?”
“很难说。”
张东升对叶军的印象是训练有素、拥有极强洞察力的经验丰富的警察,要是拜访朱朝阳家那天发现了他的踪迹,倒是很有可能暗中观察。
不过他一直谨慎小心,没露出什么破绽,纵使叶军怀疑他也没有掌握证据。唯一可能惊动周春红这位母亲的,也许只是这段时间自己和朱朝阳走得太近了。
“那这十五天我就不来了,避一避。上次在海边感觉有人跟踪我。”
张东升会意:“我会留心的。”
“我走了。”
朱朝阳收拾好作业,书包拉上拉链的下一瞬间,他双手空空站在张东升面前,眼底满是破釜沉舟的决绝,“张老师,我想吻你。”
然而没等张东升同意或是拒绝,朱朝阳直接将他推坐回沙发上,掀起他的衬衫领子吻上去。
少年温热红润的唇肉富有弹性,唇瓣相贴时两人的呼吸变得难舍难分,他尝到了少年口中萦绕着的淡淡茶香。
张东升很快反应过来,从他手里抢回主动权,他的掌心覆在朱朝阳后脑处,缓慢且不容置疑地向下压,加重了吻的力度,左手却悄悄在少年腰间徘徊,指腹轻柔地触碰着衣衫底下细腻紧致的皮肤,引来上方身体一阵战栗。
姿势上的微小调整改变了受力角度,几分钟后朱朝阳的膝盖跪进椅座里,手撑在张东升肩膀上借力,维持住身体向前倾以免整个人跌入他怀里。张东升倒像是希望如此,不仅没有放松力道,反而收紧了捏在他后颈处的手指,一寸一寸地往下滑落进朱朝阳的衣服里。
好一阵过后两人才喘息着分开,张东升侧头,嘴唇不经意地轻碰了一下少年的耳垂,带起丝丝酥麻的电流:“继续吗?”
“现在几点?”
“三点四十。”
朱朝阳问:“接下来做什么?”
他坐在原地,张东升走到卧房内拿了两个小盒子出来,当着他的面拆开,分别是一瓶润滑液和几支避孕套,朱朝阳有些紧张地接过去看了看,张东升很快把东西从他手里拿回去:“我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