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龙南箫终于从繁重的公务中抽身去看望钟韦权了,她踩着烂泥走进钟韦权所在的木屋,细腻的泥浆把她的布鞋糊成了泥鞋。
“梅雨时节雨纷纷,连续四周不放晴。唉,心塞呐。”
龙南箫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屋子里没有一处是干的,空气中都弥漫着药水的味道和潮湿的腥臭味。
“啊!这跟回南天有什么区别!烦死了!”
孟书娟一边往火堆里加火烘干湿透的军服和纱布,一边埋怨道。
这时龙南箫的声音在孟书娟耳边响起:“钟同志怎么样了?”
“他……额,情况有点不好。这搞得吴政委都愧疚不已。”
孟书娟小声地对她说道。
“为什么?”
龙南箫内心突然充满好奇。
“他这伤太严重了,天天都做噩梦,要么就是失眠,肯定是被鬼子折磨出了心理阴影。大家都来开导他,但没什么用。”
孟书娟把这段时间的情况全告诉了龙南箫。
不会出了什么心理或者精神上的问题吧?这群鬼子真是连畜生都不如!她心里不禁一紧,顿感问题很严重。
她推开一扇木门走进里屋,看到钟韦权在伏案工作,破旧的小木桌上堆满了书籍及资料,他正专注地握笔在纸上写字。
“你伤还没好,这么快就返岗了?”
她带着些许惊讶来到木桌旁。
“我要是垮了,团部的文化工作就全压在政委身上了。你也知道团内缺人,政委的专职又是搞情报。”
钟韦权冷淡回应。
“必须注意休息,养好伤了再说工作的事。”
她把手压在纸上,以命令式的口吻劝告钟韦权。
“不可以,工作一刻都不能耽搁。”
他依然坚持自己的选择。
但这种态度让她很难不产生怀疑,心里暗想:咦?他不是最讨厌干这个工作吗?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变得这么认真刻苦了?
“难不成被间谍冒充了?”
她心想着,这句话却不小心脱口而出,还被对方听得一清二楚。
“团长,这话就过分了。”
钟韦权突然起身,目光投向她,她也因此看到对方的右脸缠着纱布。
“我的脸被敌人划了十多刀,又被他们按进脏水浸泡……我难以接受现在丑陋的样子,心里多少都会有点落差,所以得找点事干转移一下注意力。”
“咔嚓”
一声,钟韦权手中的铅笔断成两截,他怒目圆睁的样子令人害怕。
她只觉得很心疼,满眼同情地注视着这个与自己经历相似的人:“很好看啊!你看我,右脸也有伤疤,不一样很好看吗?”
她指了指自己右脸上的三道伤疤,除此之外右脸上还有部分因烧伤而变红的皮肤,轮廓勾勒出来,就像右脸上绽放出一朵红玫瑰那般。
钟韦权的目光变得柔和,微微一笑淡然说道:“没事,相比起团长我的心里突然就平衡了,莫名安慰了我。”
她瞪了一眼对方,语气中带着不满:“幸灾乐祸是吧,亏我还感同身受地去同情你。”
“团长息怒,我没那种意思。”
钟韦权连忙解释,立刻认真起来,从桌上抽出一份简图,“该说说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