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的心里顿时一咯噔,陛下这么多年都没有过称病不理朝政的时候。
这、这可是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钱三惊骇地守在门外,一会儿想要为陛下端茶,一会儿又想要为陛下传膳,可里面的人都不理会他。
陛下不会出事了吧?
钱三都快急死了,就在他打算破门而入的时候,顾珩终于开口说话了,“去侯府把宋妪找来。”
……
宋阿姥局促地站在空旷的大殿里,有些不安地向上投去一瞥,“不知陛下找老婆子来有何吩咐?”
顾珩也不和她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那个孩子的事你详细说一遍。”
宋阿姥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血色霎时退了个干干净净,想也没想就咚的一声跪下请罪了。
顾珩却很平静,“你把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
宋阿姥连忙应下,“那是六年前的事了。有一日,我出门采药,却碰巧遇到一个年轻妇人晕倒了,便把她带回了归园,一把脉现她有了身孕。但她得知这事后,一点喜色都没有,整个人既迷茫又惶恐,我才猜测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堪之事,后来便为她用药落了胎。”
“这妇人就是贵妃娘娘。”
顾珩没有说话,下颌咬得很紧。
“陛下!”
宋阿姥决然地磕了三个头,哀声求道:“求你不要怪罪娘娘,这不是她的错!她那时才十几岁,对很多事都懵懂得很。要怪就怪我老太婆多管闲事,若不是遇到我,她可能会留着孩子的!”
顾珩涩然一笑,眼底爬满了悲凉和愧悔,“你退下吧。”
他有什么资格怪其他人?
这一切明明都是他的错!他才是最应该被问罪的人。他才是那个导致孩子没能降生的罪魁祸。他才是造成姝音这么多年痛苦不堪的元凶!
若他在那一夜后,能够再上心一些,就能早点找到姝音,就能留住那个孩子……
另一头,姝音在侯府吃过早膳后,就回了宫。因为昨夜哭得很厉害,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为了不让人看出什么,还让阿满用凉水给她敷了很久。
入了夜,顾珩那边并没有派人来传话。姝音以为他忙碌,今日应是不会过来了,也没有太在意,早早就上床歇下了。
不过没有顾珩在身旁,她睡得并不安稳,半夜的时候又惊醒了,只是刚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双幽邃的眸子。
“陛下?”
姝音立刻坐起身,疑惑地眨眨眼,“你何时来的?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就寝?”
为什么坐在床尾盯着她瞧?
“姝音。”
顾珩喊了她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提起那个孩子的事。
他也有想过,要不要干脆就当作不知道好了。
……可他终归还是做不到。
那样太卑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