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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就步入了十一月,这会儿的上都城开始透露着秋后的凉意。
尉宸珉跟尉府提前通过信,约定今日一早便能到达国公府。
国公府除了尉国公上早朝,其他主子们一早便起来洗漱,想赶在他们到来时迎接。
被丫鬟唤起的尉宸曦此时正打着哈欠,呼出一阵冷雾,内心不满,母亲夜里三番五次地谴人来通知她,明儿一早务必起来,起是起了,但她平日里哪受过这种委屈,这不要她命吗?
“起这么早,也不见得他们到,净给脸了。”
她前边站着的美妇一袭深蓝色绣服,金色细线隐隐透露着大气,指间颈间都佩戴着金饰,腕上黛色玉镯衬出如雪肌肤,当家主母风范尽显端庄,只是那雍容华贵在听到尉宸曦这句话时瞬间凝固。
钟氏瞧着身边的老妇人依旧一副慈祥的面孔,想来她那女儿的话并没有进入她老人家耳朵。
这才拽着尉宸曦走到一旁,话语严肃,轻斥了她:“你是不是又忘记母亲跟你说的话了?你于那尉链昱而言,是她的长姐,一举一动都是起表率作用,你如今又是这个样子,你让你祖母听见了她当如何看你?”
“宸珉是你堂兄,是你要尊敬的兄长,莫要因为那个人,让其他兄长也对你失望。”
尉宸曦脸色这才低头,嘟囔着说,“曦儿明白!”
钟氏的眼色才变回柔和,摸了摸她的头,“曦儿明白最好。”
尉宸曦呆楞地看着前方,这时眼睛忽然被人捂住,她嘴角微微扬起,佯装道:“六哥就不要戏弄我了,这都多少年了,还玩这出?”
她口中的六哥,便是尉华泽,年十七,官处大理寺少卿,今日休沐。
在听到她的话后,尉华泽松开手,踱步到她面前,一头火红般的头发甚至耀眼,鼻梁高挺,身着一身墨黑金丝锦袍,精雕细刻般的面容透露着一丝阴柔的美。不成想,尉宸曦看到这火红就想到初次会面就带刺的尉链昱。
说到底,她是六哥一母同胞的妹妹,那她尉宸曦呢?跟六哥共同生活的时间可比她多了八年,由此,她对自己还是抱有信心。
尉华泽见她一言不发,食指弯曲轻轻扣了她额头,“你这小丫头,是不是懒床起不来被钟夫人训了一顿?”
“嘶~六哥就别打趣我了。”
尉宸曦捂住额头,眼里冒红,佯装一副要哭的模样。
尉华泽原本的脸容收敛起来,担忧道:“今儿怎么好端端就哭了?”
“曦儿怕链昱妹妹回来后,六哥就不疼我了。”
尉宸曦转身,手背抹了抹不存在的泪水。
“谁跟你说,我会不疼你?六哥对你多好你忘记了?”
尉华泽还是头一次见这种情况,顿时头疼。
听到满意的答案,尉宸曦这才作罢。
钟氏跟老夫人说着话,时不时打量这边的情况……
不时,一辆马车跟十几位骑着马的男子在府外停驻,源户涟掀开帘子,抬头望去便是国公府上端挂着的一块烫金的牌匾,一个大大的“尉”
字彰显华贵,还有那黑压压站着的众人……
老夫人秦氏看到来人,急忙让钟氏搀扶着下楼梯,尉华泽跟尉宸曦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轻笑,其他下人们忙着上前帮忙提东西。
尉宸珉下了马,走到源户涟马车旁,看她掀着帘子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向她伸出手,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要胆怯,这原本就是你的家呀!”
“你要觉得怕生,便站在我身边吧!”
源户涟闻言,对他也扬起嘴角,“链昱谢谢四哥!”
“讲这些,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我记得你可不像是怕生的人讷!”
她原本轻轻附上的手瞬间改为掐,蹦哒一下下了马车,白嬷嬷紧随其后。
尉宸珉看她这动作,眉梢都不可抑制地流露着笑意,就是手背红了而已。“个子小,这手劲儿也忒大了吧,尉链昱!!!”
源户涟在白嬷嬷的“带领”
下,摸清了他们的身份。
她三两步走到秦氏的面前,整理好衣服,两首重叠置于额前半跪在地上,温声道,“链昱拜见祖母。”
秦氏一看这孩子,急忙放开钟氏的手,将源户涟扶起来,含着泪,抚摸她的脸道,“昱儿受苦啦,祖母挂念你多年,今日总算是见到你这孩子了。”
源户涟微微点头,眼神扫过旁边的年轻妇人,犹豫片刻,“见过钟姨娘……”
钟氏一听,脸色出现一丝龟裂,尉宸曦则怒瞪着眼,“尉链昱你又发什么疯?”
老夫人回头呵斥了她,这才拉过源户涟的手,跟她介绍,“这是国公夫人,你该喊她一声母亲。”
源户涟闭口不提,看向白嬷嬷,这才看向钟氏,“链昱见过钟夫人,此前送的衣裳我很喜欢,多谢了!”
钟氏这才露出笑容,从袖里掏出一个木盒,声称给她的见面礼,源户涟礼貌收下。
老夫人继续介绍,指着旁边的少年,笑道:“这是你的哥哥,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