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城的夜幕下,某座府邸却灯火辉煌,映照着院中精致的景致,却掩不住室内凝重的气氛。
气质尊贵的男子静静地站在窗前,手中轻握一只精致的茶杯,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在他的沉静之中,眼底深邃,情绪难辨。
贺兰迟跪在地上,目光紧紧跟随着男子的动作,心中忐忑不安。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
终于,他鼓起勇气轻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主子,您……都知道了?”
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太子姜暮朝身形微动,宛如一座沉睡的山峰即将苏醒。他缓缓转身,手中的茶杯在瞬间裂为数片,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茶水洒落一地,宛如一场无声的风暴。
眼眸如鹰隼般锐利直刺贺兰迟的心底:“你当我真的毫不知情,还想替那两人隐瞒他们的罪行?”
低沉的嗓音在静谧的空气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贺兰迟抬眼间,恰见他不经意间轻旋尾指上的扳指。那微不可察的动作让他心头猛地一紧,这不起眼的小动作往往是主子杀意萌动的前兆。
不及多想,贺兰迟强忍腿间因长时间跪坐而涌上的麻意,连滚带爬地凑到他身旁,急切说道:“主子,神仙谷那位医术超凡的黄老前辈此刻正与尉小姐他们同行,有他在,尉小姐定能逢凶化吉,安然无恙。”
他的心跳如同擂鼓,每一次跳动都似乎在诉说着内心的恐惧与不安。然而,他深知,此刻唯有如此说辞,或许才能为阿七、阿六,那四名影卫乃至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主子的信任虽重,但在绝对的怒火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脆弱……
姜暮朝站在那里,身形挺拔,俊美中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凌厉与威严,就像是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宁静,贺兰迟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听觉是否出了问题。直到那低沉而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才将他从恍惚中拉回现实:“若她醒不过来,你们所有人,都将为她陪葬。”
“属下明白!”
贺兰迟轻轻咽下一口气。主子向来言出必行,这一次,他们真的已经走到了悬崖边缘。默默祈祷,希望尉小姐能够挺过这一关,让所有人都免于这场无妄之灾。
但他心中不免泛起阵阵疑惑:太子对尉家小姐的这份关注,究竟从何而来?为何早年间不曾见如此上心,偏偏在她回归尉府之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只是这些问题,他不敢问,也不能问。只能默默领命。
片刻后,姜暮朝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贺兰迟,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身为影卫之首,却未能尽职尽责,明日与那影卫一同去领罚,以示警戒。至于尉府的两人待孤决定如何处置。”
贺兰迟应声领命,心中却五味杂陈。
随着太子挥手示意他退下,贺兰迟缓缓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男子依然站在那里,身影挺拔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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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源户涟在弥漫的草药香气中缓缓睁开眼,她的双手轻轻撑着柔软的榻边,缓缓坐直了身子。目光扫过这陌生而古朴的房间,最终落在床沿边那个沉睡中的小脑袋瓜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边的人有了动静,瑞彩抬起头,睡眼惺忪地望着源户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小姐,您醒啦?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这就去叫黄老来给您看看?”
源户涟轻轻摇头,她的嗓子因长时间的沉睡而变得干涩沙哑,因此她选择沉默,只是用手指了指那边桌上的水壶,示意瑞彩帮她倒一碗水来。
瑞彩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快步走到桌边,小心翼翼地端起水壶,倒了一碗清水,然后小心翼翼地端回到源户涟的身边。源户涟接过水碗,几口便将水一饮而尽,滋润了干涸的喉咙。
瑞彩见状,心中稍安,她说道:“小姐,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喊大公子过来!”
源户涟闻言喊住了瑞彩,疑惑道:“大公子?他怎么在这里?”
瑞彩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她说道:“小姐,您是忘了昨夜跟大公子说的那些话了吗?您说您办了一件大事呢!”
说完,她又觉得源户涟当时因为受伤而神智不清,记不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源户涟听完不禁扶额苦笑。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不禁懊恼起来,自己居然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将尉华泽误认为了自己的亲哥哥……
“那你去吧!”
源户涟轻轻说道,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坚定和感激。
“好嘞!”
瑞彩轻快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跑到门边,轻轻地打开门,欢快地跑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