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己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出逃计划会这样落空。用了十足狠劲的耳光扇上他的右脸,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顾己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布满了彩色的像素点在浮移跳动。
顾己咬着牙冷笑,因为外力的冲击眼前一叠八尺大人的重影,横亘在他面前似一堵无法翻越的高墙。
“我说啊,「八尺大人」。”
顾己刻意让那四个字从齿缝间细而重的飘出,仰着头望向青碧的云端。
“没有人会愿意留在一个怪物的身边,就算明知逃跑失败会付出沉重的代价也在所不惜。你说我真敢逃?我就直说了吧,待在你身边的每一秒,你进入我身体的每一次,都令我作呕。”
“你知道最令我厌恶的是什么吗?是你自以为是,任意妄为,以为可以随意掌控我的生命,让我的举动言行都按你心里的剧本演,一点不顺你就收起你那张人皮用你的锋利爪牙狠狠给我划一道。”
“我恨透了你。恨你出现在我面前,恨你剪开我的嘴,恨你对我做的龌龊行径,恨你怎么还没有去死。”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人类就像花木一样只要被采撷就可以拥有?留着你病态的掌控欲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八尺大人蹲下身,第一次仔细望进顾己的眼,望见自己映在虹膜上的影。过量的怒气酝酿出沉默,两人之间张开一层紧绷的膜。
“顾己,你怎么这么贱?”
“厌恶我为什么还让我进入你,厌恶我为什么还求着让我肏你呢?”
“你不觉得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吗?如果我找到你的那一天你就去死,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不是吗?”
“你说你恨我,你怎么不去恨没有早点自杀的自己?”
他就应该去死。这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就应该去死。恐惧、怒气和焦虑三者混合让顾己过度换气,让他扑上去用双手深深勒入八尺大人的脖子,让他浑身战栗,针刺感烧灼上四肢末端。
被掐住脖子的八尺大人看着满面狰狞的顾己笑,人类从来不自量力。顾己来不及痛呼纤白的十指就被一根根折断,耷拉下来如枯败的稻草。强烈的痛感让顾己一阵发晕,被八尺大人单手掐住头颈相接处提着抵上粗粝的墙。
痛。双脚悬空的顾己只能感觉到痛。紧绷的肌肉在自身重力的拉扯下痛得像是有把生锈的锯子在慢慢的割,顾己听见骨节被拉长的嗑哒声,气管和食管被挤压在一起,一下比一下急促的呼气从狭窄粘腻的内壁艰难挤过,顾己的神智迅速被空白所侵蚀。
好痛苦,事到如今真的好痛苦。到底怎样才能结束这种痛苦?死亡是一切的终结。即将流失的最后一点理智被死意这盏黑灯给拢住,顾己开合唇齿重复着最后的愿望。
“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我。”
玩具的生命只能由他来掌控,八尺大人不会遂了顾己的意。
“顾己,现在想死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等我玩够了你才能死。”
五指倏然放松,顾己滑落墙面跪在八尺大人脚下,呕出一滩酸水。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顾己哭着呛咳,泪水混进津液流进喉管深处。他很想为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找到答案,就算不是话语,哪怕一个手势也行,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因为我想这么做,因为我能这么做,这就是为什么。你问这种问题到底有什么意义?什么都不能改变。”
八尺大人真的感到厌烦了。人类总是这样,每次遇到他总要问为什么为什么。他想怎样就怎样,哪来的理由。他敲晕顾己把他重新拖上车,驶离小道去往目的地。
……
耳边传来纷杂的谈话声和口哨声,一片黑暗中顾己察觉到双手被精巧的绳结紧缚在背后,口腔里被有着两根带子的球状物所堵塞,撑开他的双唇,压着他的舌和上牙膛。
一束镁白的聚光灯打下,全身赤裸的顾己暴露在满座各色人等面前,目光聚焦,仿佛没了衣物的遮挡仍不够,要深深挖进顾己的皮。一旁站着的是变化了面目的八尺大人,正微笑向观众致意。
“欢迎来到地下俱乐部!”
吧台上站着的主持人举着话筒,向众人介绍今晚的活动内容。
“今天到来的是我们俱乐部的用户李先生和他的玩具。他们将给我们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淫靡演出,大家将会见证李先生和他的玩具在聚光灯下的交缠。”
顾己跪着想要逃脱聚光灯的照射,眼神里满是惊恐。他把自己带到这里是想干什么?什么演出?口球让顾己无法言语,他只能发出呜呜声。
“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主持人跳下吧台,隐入黑暗。
无视顾己的拼命挣扎,八尺大人将他绑缚在舞台中央的钢管上,然后在他耳边轻语:
“顾己,知道我接下来想干什么吗?”
“我会当众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