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砜过来问他“还要再盛点吗”
梁白玉咽下嘴里的鸡胗,想了想,仰起尽管缠了纱布依旧纤细的脖子“来个鸡翅”
陈砜看了一眼他没有血色的脸,低着头去厨房。
大年初一,没人上山。
狗在自己窝里,没它闹腾,这几间平房更加冷清。
陈砜一语不的吃了小半碗米面。
梁白玉见他放下筷子,挑眉道“不吃了”
陈砜点头。
“以你的体型,饭量是不是缩水了几倍”
梁白玉趴着桌子靠近点,手向他伸去,两指轻轻捏住他越凌厉的下巴,朝自己的方向扳过来点。
陈砜没有挣脱,目光放在虚空,落实不到哪一点。
“瘦了好多。”
梁白玉两片娇俏的猫唇一扬,幽幽道,“减肥呢。”
陈砜抬起眼,看着他。
两人一个眼角有淤青,一个眼里的血丝多得吓人。
梁白玉摸摸男人下巴上的胡渣,没包含丝毫挑逗的情欲意味,逗小朋友似的“你现在这状况太差了,要是你不赶紧恢复起来,别说照顾你爸了,就算小黑病了,你都不能扛下山。”
陈砜沉默片刻,不知思虑到了什么,他拿着碗筷去了厨房,站在锅前吃了两碗米面,之后就踩着积雪去狗屋那里。
小黑有感应的探头。
陈砜把它捞出来,掂掂“扛得动。”
小黑迷迷糊糊的嗷呜。
陈砜将它放回窝里,低声道“他说得是对的。”
不能再这么颓下去了。
过年的习俗是初三开始拜年,初一都在自己家待着,不出门。
陈砜不想闲下来胡思乱想,他要铲雪,梁白玉叫他搞屋顶的,院里的别弄。
说是要堆雪人。
陈砜便没动院里的雪,他拎了个爬到屋顶,一铁锹一铁锹的把雪铲到屋后。
梁白玉坐在屋檐下嗑瓜子,他不用嘴磕,用手,慢得让人着急。
这天没有太阳,乌云很厚。
梁白玉裹着毛毯,身上都是汗,屋顶忙活的男人像一个愁眉苦脸的老父亲,担心自家孩子冻到。
“啧。”
梁白玉把毛毯松松,他的脸色倏地一变,下一刻就去抓左手腕。
膏药贴已经被他抓得起毛了。
梁白玉抓了会,手捻住膏药贴的一角,慢慢往一边揭。
快揭开三分之一的时候,他又把膏药贴按了回去。
腺体很痒,越来越痒。
梁白玉的神态却没有半分惊慌崩溃无助,他坦然又平静。
屋里传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梁白玉把毛毯放在椅子上,他顺着声响进了陈富贵的屋子。
陈富贵本想够床底下的尿壶,结果直接栽到了地上。
有脚步声从屋门口进来,陈富贵一听就知道不是他儿子,他继续撑着床沿爬起来,无视了朝他走近的人。
“叔,新年好。”
梁白玉说。
陈富贵对他能若无其事打招呼不敢置信“你妈是个知书达理的文化人,她怎么会有你这个不守信用厚颜无耻的”
“别怪我妈。”
梁白玉打断道,“违背承诺的后果我都记得,叔你放心。”
这话的意思是,他承认那张保证书的存在,没有否认。
他愿意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陈富贵堵在嗓子里的一口气不知道是怒还是怨,反正是没有了泄的出口,他青着脸往床上爬。
梁白玉去扶陈富贵,被他一手肘拐开,用了很大的力气。
陈富贵听到青年吃痛的闷哼,他冷笑“你要去找我儿子告状就赶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