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
蘇老師哭喊踢打:我不管,我就要onenightinbeijing,你為啥要來壞我的好事!
第6o章
7。
這事整得挺尷尬,那晚之後,我藉口忙,好幾個月沒好意思再去謝盟那兒。還提心弔膽了好一陣——謝盟那大嘴巴,我這麼糗的事不得告訴趙非凡——後來看趙非凡好像也不知道這事。於是小半年後,我才敢厚著臉皮再上門。
其實清醒過來之後,我就後悔了。我並沒有隨便約炮的愛好,只是酒精會放大人的寂寞和情緒,僅此而已。
從這個角度來說,其實我還是挺感謝謝盟和李夢川的。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突然意識道,我要是就這麼當著李夢川的面,把給春和投稿的人這檔事告訴謝盟,那下一個躺地上的人很可能就是我。
見我不說話,謝盟還一個勁追問,說蘇老師你到底要跟我說啥?我一開始還想糊弄過去,說沒什麼沒什麼,突然手機一震,春和給我發來一條語音:
「景明,我問當事人了,說我有個朋友想跟你聊聊,看能不能做個採訪,他同意了。他挺著急想找人的,所以很願意接受採訪,想擴大影響力,讓他找的人看到報導。我把你微信發給他了,你們直接聊吧。他姓藍,藍色的藍,叫藍一洄。」
……並不常見的姓氏,名字也起得別致。一台之隔,聽到語音消息的謝盟臉色起了微妙的變化,至於李夢川……我根本就不敢看李夢川。
「……我一法制報導的編輯能採訪什麼陳年感情恩怨啊,從條線到工種都有壁好不好……我說什麼春和你怎麼都信啊……」我欲哭無淚。春和以他一貫的熱心腸,憑一己之力,把我架在了火上烤。我絕望地退出跟他的聊天對話框,發現藍一洄已經向我發出了好友申請。
「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事?」謝盟平靜地說。聲音一如既往,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硬著頭皮說,是。
酒吧靜得有些詭異——然而這是錯覺,實際上,音樂一直都沒斷,短短几秒的時間裡,謝盟的眼裡翻湧出許多種不同的情愫,在慵懶曖昧的橙色燈光中變幻莫測。過了大概有一千年那麼長之後,他說,「能給我看看他的朋友圈嗎?」
這根本就不能算作請求,但這會兒在兩人四道目光的注視下,我也顧不上許多了。想看人家朋友圈,自然得先通過好友申請,於是我忙不迭地點了「同意」,然後像是課堂上玩手機被抓包的學生一樣,恭恭敬敬把手機捧給了謝盟。
像是一座任人參觀的花園,藍一洄的朋友圈沒有設三日可見或一個月、半年可見,而是所有的內容都敞開了任君窺視。好在他發的內容並不多,每年也就五六條。
有時候是一張圖,有時候是一段看不出所指的感慨,還有的,就是一些人生重大時刻的記錄——碩士畢業的,博士畢業的,領到工牌的,項目取得進展的,還有,宣布放棄一切回國的。
潦草而不經心的拍照技術並無損於他的英俊。但我很難想像這樣的人會對謝盟念念不忘——亦或是說,我很難想像謝盟曾經的愛人是這樣的人。怎麼說呢,二哥這種遊戲人間、滿嘴沒個正經的人,按理說一般理性的、有條理的人都很難容忍吧?
這個藍一洄,看上去就像是個一絲不苟井井有條的理工男。
倒是每年的冬天,他都會在同樣的位置拍一張雪景的照片。那是扇窗,窗外正對著一片空地。空地四周有路燈。每一張雪景照片裡都點綴著不同顏色羽絨服的人,他們在空地上站著,在落雪的長椅上坐著,在說話,在買熱狗,在等車,在擁抱,在接吻。
年年歲歲景相似,張張圖里人不同。
謝盟就那麼看著他的朋友圈出神,而李夢川則靜靜地看著他。我的手機在台上振動,發出呲拉呲拉絕望的顫音,過了一會兒,他把手機遞給我,說,謝謝。蘇老師。
我從藍一洄的朋友圈裡退出來,返回對話框,就這麼一會兒,他已經給我發了好幾條消息。
「蘇老師,你好,我是給春和老師投稿的聽眾,我姓藍。」
「春和老師跟我說你想採訪我,你們的媒體受眾是面向全國的嗎?」
「你在京城嗎?或許我們可以見面詳談。」
「我要找的人叫謝盟。如果你對搖滾圈比較了解,可能也聽過這個名字。」
下面是幾張截圖,儼然是十來年前的一些演出報導,裡面邊邊角角塞著謝盟的名字。
……我的內心在發出哀嚎。抬頭,我把藍一洄的聊天界面舉到謝盟鼻子下面,問,「你還想見他嗎?」
8。
謝盟的視線略過報導截圖時一頓,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輕笑道:「喲,哥那會兒居然這麼有名吶?」
有回憶、懷念、眷戀的神色一閃而過,之後,他便低頭繼續工作,也沒說到底見不見,徒留我尷尬地舉著手機。
我真是……好想狠狠抽自己一個耳光——叫你多管閒事,傻眼了吧?
都怪春和將信讀得太深情,我便衝動地一腳摻和進來,實際上,我並不知道藍一洄在謝盟的心裡占幾斤幾兩,就如沒人知道謝盟在十年前的滾圈裡到底排老幾。
當然,也有可能,只是我突然想找個由頭,給春和發個消息而已。
謝盟混滾圈,其實混得稀里糊塗的,因為他既不會編曲,也不會寫詞,更不會樂器。雖然有一把好嗓子,但那隻存在於口口相傳之中——就是那些偶爾來酒吧跟他喝大酒聊天的老滾人,喝高了就拍著肩互相吹捧,說,老謝那嗓子,但凡當年出道,現在就沒xx、xx、xxx的事。